“纪兄此言差矣。”
侯明哲轻轻摇了摇头，折扇再次打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
“武炼局代表官方，在这种涉及地方势力核心利益的分配上，必须保持中立，这是规矩。程局长就算有心偏袒谁，也不能做得太明显。通常是各派六名武师，进行比斗对决，武炼局的人，不得参与。”
“原来如此。”纪凡恍然，随即想到德远集团这次损失惨重，连武师都折损了好几位，“那照这么说，这次德远集团岂不是没什么机会了？”
侯明哲折扇轻摇，掩住唇边一抹深意，声音压低了几分：“纪兄，江城的池子就这么大，鱼多了，总得有人想换个喂法，不是么？谁又能保证，这次的规矩，不会变一变呢？”
纪凡面上不动声色，知道对方既然主动提及，后续必然还有话说，此刻追问反而落了下乘。
侯明哲见他神色平静，眸底的赞许之色愈浓，轻呷一口茶，放下茶杯时发出清脆一响，似是落下一子。
“江城的风浪，说到底还是源于临安。纪兄若真想在这棋局中看个明白，甚至……下几手，不妨随我去一趟临安。那里有些朋友，或许能让纪兄对这‘规矩’之外的东西，有更直观的认识。”
纪凡心中念头急转，侯明哲口中的“临安”，其市武炼局级别远在江城之上，这番邀请，分明是想将自己引入一个更复杂、也可能充满机遇的层面。
他权衡着风险与收益，眼下提升实力仍是首要，于是笑道：“听侯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临安那边想必更是藏龙卧虎，有机会定当去见识一番。不过眼下江城这边还有些琐事未了，怕是暂时分身乏术。说起来，侯兄此次屈尊来江城，可还习惯这边的风土人情？”
如此不着痕迹地将话题从深奥的“规矩之外”拉回轻松的日常闲谈，又说了几句。
福管事很快将灵石送了过来，装在一个精致的锦袋中。打开一看，是两颗鸽卵大小、光华内敛的上品灵石。
侯明哲之前所说的两万灵石，指的便是这两颗上品灵石的价值，每一颗都蕴含着相当于一万普通灵石的精纯灵气。
纪凡收好灵石，便起身告辞。
侯明哲亲自将他送到门口，依旧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纪兄慢走，有空常来喝茶。”
回到夜莺KtV熟悉的躺椅上，纪凡迫不及待地将意识沉入系统。
看着界面上【灵石：】的余额，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强化那张仅剩的【六星武师体验卡】。
【强化七星武师体验卡，需要灵石8000，是否强化？】
“是！”
【强化成功！获得七星武师体验卡x1】
【强化八星武师体验卡，需要灵石9000，是否强化？】
“是！”
【强化成功！获得八星武师体验卡x1】
【强化九星武师体验卡，需要灵石，是否强化？】
“是！”
【强化成功！获得九星武师体验卡x1】
连续三次强化，总共耗费了两万七千颗灵石，一张崭新的【九星武师体验卡】静静躺在系统仓库里。
【灵石：3435】
纪凡查看了一下继续强化的要求：【强化九星武师体验卡至一星武灵，需消耗灵石】。
还差两万六千五百六十五颗灵石，才能迈过那道门槛。
手握这张九星武师体验卡，加上b级身法和武技，纪凡的底气确实足了不少。
至少在江城明面上，除了那位深不可测的武灵级程局长，能稳稳压制他的人，恐怕不多了。
而且，今天侯明哲也提过，程局长虽然是江城第一人，但很多时候，也必须按规矩办事。武炼局的身份带来了权力和地位，但也带来了规矩和束缚。
想到这里，纪凡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在藤椅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眯起眼睛，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如何搞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南河街仿佛从白日的沉寂中苏醒，霓虹闪烁，人声鼎沸。
夜莺KtV门口车水马龙，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
而街对面，新盘下来的白鸽KtV，同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只是，白鸽这边毕竟是新开张，但人手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纪凡躺在夜莺门口的藤椅上，听着七姑纪淑慧在电话里抱怨白鸽那边啤酒搬不过来，几个包厢的客人都在催。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起身溜达了过去。
门口呼啦啦涌进一群年轻姑娘，大多打扮时尚，衣着清凉，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叽叽喳喳地涌向吧台方向，显然是来试房的。
纪凡的目光随意扫过，却在其中一个穿着素雅白裙，与周遭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上，骤然定格。
那身影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顾雪？
纪凡微微皱眉，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曾经那个在相亲时带着矜持、在网络上热情似火、最终却选择投入杜峰怀抱的女人，此刻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她怎么会在这里？
顾雪整个人都僵住了，双手无措地攥紧了裙摆，眼神无比复杂，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失魂落魄。
旁边新上任的店长舒舒，立刻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她不动声色地招呼着其他几个姑娘：“好了好了，都跟我来这边登记，客人还等着呢。”
说着，便带着其他人快步走向旁边的休息室，将空间留给了纪凡和顾雪。
走廊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头顶绚烂的灯光，无声地流淌。
这才过去多久？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就算是被杜峰甩了，以她的条件，身边应该不缺追求者，或者回省城找份小工作，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来南河街这种地方，干陪唱这一行吧？
纪凡看着顾雪，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顾雪先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纪……纪老板，好久不见。”
纪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心里那点疑惑很快就被抛开，想不通也懒得多想，别人的生活，与自己何干？
抬脚，准备绕过她，离开这里。
“纪凡。”
顾雪却又在身后，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纪凡停下脚步，回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询问：“你有什么事吗？”
顾雪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纪凡那平静甚至有些疏离的眼神，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就在那间咖啡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曾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似乎想轻轻碰一下她的手指，却又在半空中顿住，最终落寞地收回。
那时的他，眼神里是失落，是卑微。
而现在……
顾雪的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声音哽咽：“对……对不起。”
纪凡看着顾雪这副泫然欲泣、悲惨可怜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唏嘘。他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至于。”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顾雪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
不至于……
是不至于道歉？还是不至于再提起过去？又或者，是她如今的境遇，已经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了？
顾雪憔悴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她今天特意跑到新开的白鸽来试房，何尝不是抱着一丝侥幸和期待？毕竟，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曾……喜欢过她。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线条流畅惹眼的红色跑车，稳稳地停在了白鸽KtV的门口。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笔直的美腿率先迈出，紧接着，身着一袭性感红裙的季雨霏，踩着高跟鞋，带着优雅而自信的笑容，径直朝着大门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