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震天雷引发的坍塌堵住了大半通风口，仅存的缝隙渗进微弱的气流，混杂着灰尘与血腥味，吸入肺中像吞进滚烫的沙砾。抗虏军的士兵们举着火把前进，火焰的跳动越来越微弱，橙红的光晕里，每个人的嘴唇都泛着青紫，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咳... 咳咳...” 最前面的火铳手突然跪倒。他的玄铁盔掉在地上，露出布满冷汗的额头，刚想爬起来，却被一阵剧烈的眩晕攫住，眼前的火把光影瞬间模糊成团。身后的战友急忙扶住他，才发现他的指甲已憋得发黑，脖颈处的青筋突突直跳，像要冲破皮肤的束缚。
李火旺的狼头护腕泛起焦躁的红光。他能感觉到密道内的灵脉气流异常滞涩，空气中的灵脉含量低得可怕，连护腕的共振都变得微弱。“所有人放慢速度！” 他的吼声带着喘息，玄铁战刀拄在地上支撑身体，“火把减半！减少耗氧！”
但缺氧的速度远超预期。坍塌形成的狭窄通道里，二氧化碳在地面堆积，矮个子的士兵最先出现症状：有人抱着膝盖蜷缩在地，有人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最年轻的新兵已经开始意识模糊，嘴里喃喃喊着 “娘”。周益的算筹在掌心颤抖，竹片的红光黯淡无光，连测灵脉的力气都快消失了。
“是灵脉淤塞！” 周益撕下衣角捂住口鼻，“坍塌把天然灵脉气孔堵死了，这里的空气... 在不断消耗！” 他的镜片蒙上水汽，看不清算筹的刻度，只能凭感觉将竹片插向岩壁，试图找到隐藏的气流，“再这样下去，不用忽必烈动手，我们都会窒息而死！”
虎娃的修灵笔突然发出嗡鸣。少年脸色苍白，却死死攥着笔杆，笔尖的红光在黑暗中摇曳，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气流波动。“这边！” 他突然指向左侧的岩壁，“有灵脉气流在流动！很微弱，但在动！”
李火旺立刻让士兵让出通路。虎娃贴着岩壁前进，修灵笔的红光顺着石缝游走，在一处布满苔藓的凹陷处停下 —— 这里的苔藓虽然枯黄，根部却带着湿润的水汽。“是暗河的灵脉余气！” 虎娃的声音带着兴奋，却因缺氧而断断续续，“只要... 只要打通气流通道...”
“用玄铁凿！” 赵猛的战锤递了过来。断腿的壮汉靠在岩壁上，呼吸同样艰难，却硬是挤出力气指挥，“轻着点！别再引发坍塌！” 飞虎队的队员们立刻拿出工具，玄铁凿小心翼翼地敲向凹陷处的石缝，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士兵们压抑的咳嗽声。
修灵笔的红光顺着凿开的缝隙深入。虎娃闭上眼睛，灵脉感知顺着笔尖延伸，在岩壁后发现了网状的气孔 —— 这些是密道建造时预留的通气孔，被坍塌的碎石堵塞，却仍有微弱的气流在挣扎。“找到了！” 少年猛地睁开眼，笔尖红光暴涨，“跟着我的笔走！用灵脉引气！”
红光在石缝中画出蜿蜒的轨迹。抗虏军的士兵们按轨迹凿击，玄铁凿与岩石碰撞的脆响中，终于有缕带着湿气的微风从孔中涌出。最先感受到气流的士兵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那点微风虽然微弱，却像甘泉般滋润着干涸的肺腑。
虎娃的额头渗出冷汗。他引导着自身灵脉注入通气孔，修灵笔的红光在孔中炸开，形成道无形的气流通道，将暗河的新鲜空气一点点引来。“大家... 大家集中到气流方向！”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灵脉消耗让他眼前发黑，“周先生... 帮我稳住灵脉！”
周益的算筹立刻排出 “导气阵”。竹片的红光与修灵笔呼应，在通气孔前组成漏斗状的灵脉网，将分散的气流汇聚成束。随着最后一块碎石被凿开，一股带着水汽的清风突然喷涌而出，吹得火把剧烈摇晃，士兵们纷纷凑上前，贪婪地大口呼吸，青紫的嘴唇渐渐恢复血色。
“扩大通气孔！” 李火旺的精神为之一振。狼头护腕的红光重新变得炽烈，他亲自扶住虎娃，让少年靠在岩壁上休息，“两人一组，轮流凿孔，其他人保持警戒！” 新鲜空气的涌入让密道内的气氛缓和下来，窒息的阴影渐渐散去，只剩下岩壁后传来的隐约水声。
虎娃靠在赵猛的战锤上喘息。修灵笔的红光微弱地跳动，他看着士兵们在气流中恢复活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通气孔的气流越来越强，甚至能吹动地上的灰尘，形成细小的漩涡，将污浊的空气一点点挤出通道。
最深处的暗河方向传来异动。气流中夹杂着隐约的水声和... 忽必烈的咳嗽声。李火旺的玄铁战刀瞬间握紧，狼头护腕的红光指向黑暗深处：“他也在缺氧！” 新鲜空气的涌入不仅拯救了抗虏军，也暴露了忽必烈的位置 —— 暗河就在前方，而元帝很可能躲在水源附近挣扎。
士兵们重新整队。呼吸顺畅后，疲惫被斗志取代，玄铁刀的寒光在火把下闪烁，火铳手们检查着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周益的算筹在通气孔前跳动，竹片的红光显示气流正稳定流动，足够支撑他们继续追击：“可以前进了！保持队形，别远离气流带！”
虎娃被两名士兵搀扶着跟上。修灵笔的红光偶尔亮起，确认气流通道的稳定，少年虽然虚弱，眼神却异常明亮：“前面... 前面的灵脉气流更强，应该离暗河很近了。” 新鲜空气顺着通道不断涌入，在密道内形成流动的风，吹得火把猎猎作响，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缺氧的危机虽已缓解，但密道内的战斗还未结束。抗虏军的脚步声在气流中传播，与远处的水声、咳嗽声交织，形成种奇异的追逐节奏。李火旺的玄铁战刀走在最前，狼头护腕的红光劈开黑暗，通气孔涌入的新鲜空气里，仿佛已带着胜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