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也是,家里乌烟瘴气的,回来过什么年?不过即使她不回来,她舅妈也能赶过去要钱。你们和她挺熟?”杨风华又问。
“还行。有次和她一起坐船,碰见她舅妈劈头盖脸的打她,挺可怜的,就说了几句话。方便的话,你和逄大哥稍微关照她一下。”菁莪看了看冬子说。
自己在岛上没见过她,但冬子见过她几次,不是朋友也算是熟人了。
“行,没问题。”杨风华满口答应。
饭后又说了一会儿话,天阴上来了,看样子似是想要下雪,几人提出告辞。
菁莪把杨风华摁住,“杨姐姐你别出去,在家看着孩子,等我有空再来看你。”
杨风华抱抱她,再抱抱小昭:“行,等天暖和了,我抱孩子去找你们,有事给你逄大哥打电话,或者让川子捎信儿。”
“好。”
杨风华又抱出一个沉甸甸包袱给川子,“给你小鱼姑姑装到车上。”
“什么东西?”菁莪问。
“我蒸的枣花馍,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过年了,图个喜庆。你老家和小昭的老家是不是都做这个,应该喜欢。”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杨姐姐。”
逄春捞了大衣送几人出门,路口示意冬子前去热车,和田队一起带着菁莪散着步往前走,很关切地低声说:“没什么事?”
“逄大哥指的是什么?”
“所有的,你父母的事我听老班长和川子说了些,今天又听郭警卫员说了点你姑姑的事,没想到会是这样。
凄不凄惨、委不委屈,都改变不了了,想开点,往前看,你和你哥都好好的,你们父母在那边才能放心。”
“我知道。”菁莪鼻子一酸偏开头去。
果然是老大哥,一句话就感动到了人的心窝子,主要也是逄春这种糙老爷们儿,极少说这种温情的话。
菁莪发现自从韩蜀和哥哥被抽调走后,身边的很多人都是这么细致又小心的关心着她,好像就生怕一个照顾不到,她就会因为爱人不在身边而受委屈哭鼻子似的。
“不会说话就别说!”怕勾起菁莪的伤心事,田队先诈唬逄春一句,又接下话去说:
“老早我就觉得老班长那又糙又笨的人,养不出你哥和你这样,漂亮、脑瓜又好使的儿女,没想到我猜对了,也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你父母真了不起,让人敬佩。
对了,听川子说,你在找你家丢的东西,韩家碍于身份顾虑的多,你逄大哥是团长了,要顾虑的也多。
我是工人,没啥顾虑,有什么不好掂对的,你让川子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出面,该讨的讨、该买的买!”
菁莪继续鼻头发酸,“好,谢谢田叔。”
“还田啥叔?川子天天喊你小姑,当年家园被占,爹娘姊妹都没了,我从关外跑出来,连个亲戚也没有,现在想认个科学家当妹子还不行了?”
菁莪笑了,“那,大哥——”转向逄春又喊了声大哥。
逄春和田队一左一右拍拍她的肩膀,“行,有事儿让川子回来说声。你差点让人挟持的事,川子回来也说了,你的情况和一般人不一样,安全方面还是要多注意,出门多带个人。”
“我知道,我以后多小心。”
逄春停步认真看她两眼,哼一声:“难得见你听话一回!”
嘿,这话说的,好像我多叛逆似的。
一腔感动霎时被雨打风吹去。
便说:“逄大哥,我刚想夸你当爹了不一样了,你就不能等我夸完再呲哒我?”
田队从旁帮腔:“夸啥?孩子都是人小杨带,他只管当爹,你没看孩子都不让他抱?”
菁莪哈哈笑:“对对对,孩子都抗议了,逄大哥赶紧趁过年给杨姐姐和小宝宝买两件礼物哄哄他们吧。”
完了不等逄春黑脸,话锋一转说:“梅参谋很善于思考问题,他提出的那个问题很实际,以后随着你们参与的工程难度上升,这样的问题会经常遇到。”
“你能解决?”
“能。实际上,那正是我们成立计算组后要研究的问题,和指挥部联合办学习班也会讲这方面的内容。”
逄春一听来了精神,“可不可以给小梅留个学习机会?”
“你这儿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这儿当然也没问题。”
“行,我回团部就组织人说这事。”
逄春其实很关心手下之人的学习进步,尤其梅严庭那样的学生兵,本就是队伍里的稀缺资源,他更关心。
“别光安排别人,以后除了干活和带队伍,你也要多学一点东西。”菁莪说他。
将来,铁道部队会改制为工程局,到那时,梅参谋一类人会成为技术中坚力量,逄春会成为领导者,在那样的企业里,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仅要会干活还要懂管理懂技术。
逄春的黑脸木了木,点头,“行,学。”就俩字。
随即朝冬子招招手,示意他把车开过来,说菁莪:“走吧,给家里人带个好。”
菁莪觑他一眼,跟田队说:“田大哥看到了吧,我刚开口说了句让逄大哥学习,他就恼羞成怒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唉,良师难做哦—— ”
又说逄春:“当爹了,好歹给孩子做个榜样!”
完了怕再挨呲,麻溜儿的告辞,和跟来相送的梅严庭及川子兄弟俩道别。
刚和梅严庭提了嘴哪天让川子给他捎点学习资料来,他就立刻猜到进学习班的事有戏了,咧嘴咔咔给菁莪和逄春各敬了一礼。
这家伙,串个门儿收了个徒弟,还是跨专业的!
算上凌昀和纪眉眉,这是第三个了。
学习班还没成立呢,自己就自作主张收了三个学员,后门开的是不是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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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得越来越厉害了,一股龙卷风扬起沙土,挺立在那里,像把大扫帚。
冬子从车窗伸出手跟大伙儿摇了摇,提高车速。
却是出村口没走多远,就差点撞上一人。
这人是突然从一棵大树后跑出来冲向汽车的。
开车的人最怕这种“鬼探头”,可怕的是,她还是高速直冲汽车而来的,太猝不及防了。
冬子紧急避险,来人啊一声趴到了前车盖上,又顺着前车盖滑到了地上,车内的人随惯性向前磕去。
“没事吧?”四人同时开口问彼此。
又同时回答:“没事。”
就韩铭最严重,梆一下撞上了前挡风。
得亏冬子一手方向盘,一手抓住了他,要不非把头撞出个疙瘩不可。
现在的车可没有安全带,更没有安全气囊,撞吧,一撞一个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