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纪栀叶就看到了身穿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早啊——”观空道。
“现在是晚上。”
“十二点二十五分，新的一天，是早上没错。”然后观空狐疑的打量了纪栀叶一下，“你化妆了？”
“......今天看花灯的时候，租了一套古装摄影。”
“这样。”
“走吧，外面这么冷，里面暖和。”
包厢里，好几个人都是头一次见到观空。
他们起先只知道纪栀叶和林知言是发小，后来程颖和李艺文也才了解到俩人还有个从小一起的朋友，叫观空。
其他人都比较好奇这个叫观空的和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见面好像意外的......柔美？
范乐瑜拧紧眉头，若有所思，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形容对不对，就是觉得面前的这个男生，感觉要碎了。
一点也不符合平时山间庙宇里，看到的和尚的形象。
倒是小说里有过这样的人的描写。
这时旁边的李艺文凑过头过来，“你说，他们那君禅山上，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好看的孩子？”
范乐瑜看着在叙旧的纪栀叶三人，俊男靓女，各个还身材高挑。
真不怪刚才看花灯的时候，不少游客把纪栀叶和林知言认成场地的Npc啊。
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英雄所见略同。”
观空作为一个很多时候沉默寡言但淬毒的人，对于这种人多，其乐融融且热闹的场景有些招架不住。
唱歌，他不会。
吃饭？他又不像纪栀叶有这么大的饭袋，半夜了还能哐哐造、
所以只能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着最上方的聊天界面，眉头紧缩起来。
这时路筱突然凑了过来，吓得观空差点手机没拿稳。
“干什么？”
“你怎么这么不合群。”
“......哈？”观空满脑袋问号。
虽然帮纪栀叶解析术法书的时候也匆匆见过几面，但要说有搭话的正式见面，还是在上次，君禅山脚下的隧道外。
其余的都是在纪栀叶和林知言的聊天中得知的，尤其是林知言。
突然，观空脑子里闪过一个事情，他坏笑了一下，也没有压低声音，就这么扯着嗓子，“听林知言说，他喜欢你，和你告白了没？”
恰巧，这时候整个包厢又诡异的开始了例行安静。
刚拿出手机打开的林知言，张着嘴，呆愣的看着那边。
“嗯？他喜欢我？哦，我知道啊，他说了。”路筱疑惑了一下，很快答道。
“......但我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说的了。”
纪栀叶怼了一下旁边的顾砚，“给路筱用的那个喷雾，是不是伪劣产品啊，怎么她好像记得之前的事情？”
顾砚也疑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效果肯定是正常的，唯一的可能性大概就是酒精刺激神经，短时间恢复了一些当时的情景记忆......你也知道，这个东西并不是完全消除。”
如同曾经的王思洛，虽然消除了当时的记忆，但再次碰到罗茜的时候，还是会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面对路筱的回答，林知言这个厚脸皮的人，罕见的，脸红了。
“靠，观空你这个家伙玩我呢。”
“上次你打游戏坑我的事情，咱俩还没算呢。”
林知言猛地拉住了还在和纪栀叶滔滔不绝讲述可能性原理的顾砚，“陪我去趟厕所！”
顾砚：“啊？？？”
......
看着顾砚被林知言硬拉了出去，包厢内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一直默默当着背景板安安静静的杨澈突然开口：“他这是害羞了？”
蔡右光：“害羞？我看是怂包。”
范乐瑜打趣道：“他该不会是怕被拒绝吧？”
赵倩：“哎呦，这小年轻们，校园恋爱是真纯情。”
观空耸了耸肩，看到林知言吃瘪他心情好了不少。
自然他也不会追根究底，他也不至于犯欠成这样。
“我没有不合群。”
丢下这句话，观空拿着自己的手机，从包厢中出去。
留下了一屋子人一脸懵。
他这是回答路筱的问题？
隔这么久？
这是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么？
但很快，热烈的氛围将刚刚的小插曲掩盖了过去。
倒是程颖，拉过了迷糊的路筱，不知道在说什么，背景的音乐太大，连纪栀叶都无法准确分辨，就看见路筱不住的点头。
随后，纪栀叶也转身离开包厢，并且轻轻把门带上。
一出门就看到了观空在走廊不远处，倚靠在墙壁上，顶头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其面部隐藏在阴影之中。
纪栀叶叹了口气，走过去，“怎么了？”
好歹和观空从小就相处，她不可能没察觉观空的异样。
甚至他突然说要过来，就已经非常奇怪了。
“我没事。”观空答道。
他转身向着大门走去，“这里太热了，我出去透透风。”
纪栀叶沉默着看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又停顿下来。
观空站在那里又沉默了许久后，沉声道：“我师傅......那边来消息说，他老人家要圆寂了。”
纪栀叶嘴唇嗡动了一下。
难怪观空会是这种表情，从小最亲爱的长辈，即将逝去，任谁也难以接受。
即使观空师傅的年纪，放在寻常人家，无病无灾，已经算是喜丧了。
但情感上就是不能接受。
“要抱抱吗？”纪栀叶问道。
“哈？”观空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拔高语调，“你当我是林知言呢，要什么......”
却见纪栀叶已经张开双臂。
观空圆睁的双眼瞬间放松下来，声音低哑，“你这个人真是......”
他走过去轻轻地抱住纪栀叶，将自己的头埋到她的肩膀上。
很快纪栀叶就感受到了一种湿润感透过了毛衣，传达到了肩膀上。
“我不想他死......”
“为什么他可以把死亡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死了，就是死了啊。”
“......嗯，我知道。”纪栀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回去一趟吧，一起，回君禅山。”
拐角。
林知言沉默的靠在墙上，一旁的顾砚也没有走动。
林知言听着不远处的动静，自言自语道：“不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