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不算高大，甚至有点佝偻，虽未踏入这里一步，但其身形出现在这洞口的一刻，就让人产生了莫大的安定感。
陈谪星没搞清楚情况，看着这突然闯入的尸体群，将这些厉鬼的身体撕扯了粉碎。
因为不是活物，不必在意关节连接，没有痛感，不会因为受伤就停止活动。
虽然身体已经破烂，却依旧阻挡着厉鬼的攻击。
双方，都不是活人，是会动的尸体和发疯的厉鬼之间的战斗。
陈谪星不知道观空是怎么找到这么些东西的，满脑子疑惑，她想问他，却发现观空已然陷入了一种深思。
自己......在向谁祈祷。
现世已经没有神明，两种一直以来学习的观念冲突，让观空一度陷入了迷茫。
这尸体说出问题的人是他，也就是说他所谓的祈祷，错了方向。
若举世无神明，那该向谁祈祷？
旋即，观空轻笑出声。
在陈谪星震惊且莫名其妙的的目光中，自言自语开口：“我可真是笨啊，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早就摆在面前了吗？”
“人定胜天啊，人定胜天，祈求神明无用，那就靠自己闯出一条路。”
“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仰的神明。”
随着观空的想法转变，他那原本耗尽力量佛珠又开始绽放出了光芒。
原本他的这些法器，都是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充能的，大部分的力量都来自于自然。
而现在佛珠所运用的所有力量，全都来源于他自己。
观空口中念出晦涩难懂的梵语，他拿出舍利子，此时的舍利子光芒更甚，金色的光芒宛若有了实质一般包裹在舍利子周身。
观空手指微屈，随后用力一弹。
舍利子立刻化作了一道金光，被弹射进了其中一个五级厉鬼的头颅之中。
舍利子在其的脑门上击出一个大洞，瞬间无数金色经文又从其头颅中冲出，厉鬼的身形在慢慢变淡，但这经文匹练却越来越长，不断向着四周的厉鬼处延伸。
宛若天罗地网，将厉鬼收纳其中慢慢炼化。
陈谪星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低叹。
“卧槽，像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可以突然获得这么强的力量吗！？”
观空听到吐槽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起来多么离奇。
一个人，在危境之中，突然开始感天叹地，自我剖析，自言自语，自我沉沦，然后突然开始爆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
跟动漫里突然觉醒的主角一样。
中二。
观空顿感自己的双颊一阵滚烫，连忙捂住自己的脸。
随后他后知后觉的又拿开手，手心已经全部被鲜血沾满，鼻腔中还能感受到不断有液体流出。
......这出血量，是不是夸张了点？
身体感觉一阵虚弱，而且不仅仅限于身体，是一种无端的，来源于灵魂深处的虚弱。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要碎了。
“所以，纪栀叶和林知言这么些年来一直都这么干的吗？”
他们的力量源泉，全来自自身，从未向神明祈求，完全以自身为基石。
而此前自己一直祈祷的对象......
观空再次捂住嘴，心里一阵恐慌和恶心。
心里好像已经有答案了，但他迟迟不在心里下定论，不太敢把这种事情想通。
就好像在知道这一事情的瞬间，大家都开始默契的保持沉默，划定了一个规则一般，无形中在给人类做着限制。
可凭什么？
观空心里一种无端怒火无处发泄。
“喂，你这出血量，一会儿就该晕倒了，你自己没办法？”
陈谪星推搡了他一下，将其从怨怼的思绪中推出。
靠，他到底在这种关头想什么？
“帮我，把这些厉鬼，给个最后一击。”
刚开始具备独自斩杀高等级厉鬼的力量，观空舍利子的力量在接连斩杀几个厉鬼后，已经略显不足，所以让陈谪星在给予最后一击。
看到陈谪星挥舞着拳头向前，观空才惊觉，类似于灵异监管局那些人，手里所用的枪械，不就是人类独立完成的铲除厉鬼的，自身智慧的结晶？
厉鬼被接二连三斩杀干净，观空和陈谪星这才都松了口气。
这些前来帮忙的尸体，自己捡起了自己断裂的肢体，然后慢慢退回了墙的另一边。
冲过来的并非所有，仍旧有一些尸体留在那边，而那边的空间变得可视距离小的离谱，似乎与这些尸体来到了这里有关。
果然，当这些尸体被驱使回了墙的另一端时，可视的范围就变大了。
那尸体所说的，他不具备力量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的力量源于这些已经死去，只有肉体被驱使的尸身。
若失去了这些的支撑，那片空间将不复存在。
“起来！”
陈谪星拉起已经快要不省人事的黄万业。
“告诉我怎么出去！”
回应她的是黄万业微弱的呼吸。
好家伙，跟她装死？
陈谪星眯起眼睛，二话没说，直接捏断了他的一根手指骨。
“啊！！！！”
黄万业瞬间疼得挣扎起来。
咔嚓，有一根手指被捏断。
“人的双手一共有五十四块骨头，大约占人体的四分之一，要不要试试你能撑到多久？”
陈谪星微笑着，她这个从黑色产业中杀出来的雇佣兵，什么没见过。
若单论人与人之间，陈谪星的狠绝程度绝对远超纪栀叶。
黄万业的回答只是慢了一秒，就又有两根手指头被捏断。
“下一次是四个。”
黄万业绝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就直奔这里，所以他一定知道上去的办法。
果然，在听到被折断骨头的数量成指数倍增后，黄万业立刻嚷了起来。
“我说！在那个器皿中有一个厉鬼！它的能力可以短暂穿梭鬼蜮！”
“可，可也必须上面那个厉鬼在附近，否则穿梭出去就是山体内部，会被直接压死！”
“而且，而且......想要利用那个厉鬼的能力，你们必须和厉鬼用灵魂做交易，否则是无法使用力量的......”
“我们？”观空听了这话直接乐了，“想让我们做交易，做梦呢吧你！”
“你一个人出三分，不就行了。”
黄万业瞪大眼睛，“你，你......我，我说不定会死的。”
“关我屁事！”观空厌恶地说道。
黄万业看着观空使用的佛家术法，不是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吗？这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
片刻后。
游荡鬼蜮的地板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观空踩着金色经文形成的着力点，向上攀爬，终于手扒到了木质地板。
“果然，我就知道，这厉鬼绝对还在附近。”
观空一用力，从这洞口中探出头。
“呦，欢迎回来。”纪栀叶的声音突然从观空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