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皱着眉，凝视着眼前的厉鬼。
“好奇吗，好奇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等林知言回答，厉鬼就又开始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身为这个等级的厉鬼，怎么可能挨个去猜你们的想法特质，挨个杀人呢？”
“所以我也是拥有大范围杀伤性力量的啊。”
果然自己当时的疑惑印证了。
当时林知言就觉得身为八级厉鬼的杀人效率未免太低，甚至比其等级低的厉鬼效率还差，猜测它很可能具有其他能力。
但他已经很小心了，甚至没有任何直接的接触，除了......
林知言摸向自己的臂膀，他的左臂在救路筱的时候，被厉鬼的攻击擦到留下过伤口。
此刻伤口已经愈合，看不出来之前模样。
若是一般伤痕，灵异监管局的治疗药剂也已经治疗完成了。
除了，大脑。
头颅重伤是这个治疗药剂最薄弱的地方。
“倒也奇怪，我的毒素一旦进入人体，就会立刻开始破坏人体，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活蹦乱跳这么久，已经不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范围了啊？”
能够撑到现在，一方面是林知言自身身体强度够强，另一方面也是这灵异监管局的药物一直在治疗自己。
一边破坏一边修复，两种力量相冲突，然而这玩意实在是太疼了，以至于林知言并未察觉。
直到厉鬼的力量开始在脑部发挥作用，这药剂才没有办法快速修复。
以至于林知言现在感觉自己的腰部以下都已经开始麻木，不受控制了。
“嗯？不说话？”
厉鬼看着林知言沉默，不由得开口。
“我可不会对你有问必答啊，你个被封印了几十年的老不死厉鬼。”
厉鬼的额头再次开始暴起戏剧化的青筋，“应该先把你这张嘴轰烂才对！”
可以说现在，厉鬼掐断林知言的脖子非常轻松，但它并未这么做，它似乎很享受生命渐渐凋亡，精神逐渐崩溃，看人在濒临死亡下挣扎痛苦的样子。
“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厉鬼额头的青筋还未完全退下，但面部表情保持着一种淡然随和。
“虽然你身上毒素的能力，一旦发挥就不能收回，但旁边那个人类的【特质】我可以还给她。”
不得不说，这个厉鬼善于猜心。
它的话，立刻就说到了林知言的点上。
要说现在什么能让林知言乖乖配合，那可能就是路筱了。
他绝不想看路筱这么下去。
这一瞬间的动摇并没有瞒过厉鬼的眼睛。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们两个，我没想到这么少的人数，也能对我造成这样大的伤害，应该给你们两个年轻人鼓掌才对。”
说着厉鬼抬起双手在身前拍了两下。
“旁边那个人类的武器闻所未闻，看来这么些年，人类对厉鬼的手段也不仅仅再是利用法器法阵了。”
“至于你，你也足够可以骄傲了，你的力量也足以媲美那百年前一宗之长的实力......不，应该说超过了，能达到你这个力量的人太过稀缺，考虑到你的年龄，说不定是头一遭也说不定。”
“出于对你们【力量】的尊敬，只要你们提供信息，愿意帮助我成为我的【鬼奴】，我现在就不杀那个人，考虑到特异性，让我放掉我鬼蜮之中一半的人也可以。”
“怎么样？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很有诱惑力吧？你们现在的样子，可是连对我造成有效伤害都费劲，更别提抹除我了。”
“一半人，外加她的【特质】，这都算是我认同你们能力的奖励。”
林知言低下头，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笑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算是我们厉鬼，签订【鬼奴】时候的条件，也是需要双方共同遵守的，这是规则。”
“规则......”林知言反复咀嚼着这二字。
和纪栀叶的【愿】一样吗？
只要双方达成一个共同约定，那么就必须履行契约。
但契约方和被契约方的地位并不平等，契约方是可以决定被契约方生死的。
而且纪栀叶可以选择放过签订【愿】的厉鬼，但林知言可不认为这个厉鬼会放过人。
所以即使，厉鬼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条件，林知言也并不打算执行。
“哈？我不听人话，就会听你这鬼话吗？谁要和你......”
“哦，另一个人醒了啊，要不要回头看看？”
林知言的声音立刻止住，慢慢回过头去。
四周的场景都在逐渐模糊，唯独路筱努力倔强爬起的身影格外清晰。
“现在都还可以保持这等精神状态，我都不得不佩服，想看到你们因为崩溃祈求的样子还真是费劲。”厉鬼感慨道。
路筱的状况并没有好转，但过度呼吸的状态已经过去。
她尚未完全崩溃的理由也并非厉鬼的力量减弱，而是她自身除了被夺取的特质外，她的底色依旧是坚强、努力、不服输。
这些底色让她即使失去了一个强大的特质后，也仍旧坚持着最后的底线。
所以她不会对敌人、对厉鬼，没有任何尊严的求饶，去卑躬屈膝。
“林......”
路筱只说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字，就已经无法再清晰的说出第二个字。
她仅仅站起了一半，又摔倒在地。
然后再次开始挣扎起身，手上不停地在前方摩挲着。
“怎么？她应该是你喜欢的人吧？看着她这个样子，你要告诉我你放弃让她活下去的机会吗？”
路筱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向前摩挲，“不......”
“听听，她在说不行呢，你应该清楚她有多想活着吧？这种强烈的求生意志可是让她一直拼到了现在啊。”
“她现在的命就握在你手里，只要你点头答应，她就能活下来。”
“所以，你现在看着她，再重新考虑考虑，究竟要怎么做选择。”
厉鬼的话如同魔音，不停地在林知言的脑中回响。
他的手抽动了一下，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对不起......”他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