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竹子？”
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纪栀叶口中的竹子，会是这样一种场面。
他看着面前红衣可怖的身影，从胸膛破开一个血腥的大口，里面的内脏近乎全部被掏空，只不过被红衣所掩盖，才不至于如此血腥。
是鬼诶......
应该被除掉的厉鬼。
因为他能感觉的出来，竹子的鬼体身上，缠绕着真正的杀人气息。
而纪栀叶的眼神，也罕见的变得迷茫起来。
“我，之前看到的竹子的死状，不是这样......”
理论上，大部分厉鬼都保持着死亡后的模样，但看纪栀叶的表情，似乎和她所见死状并不一样。
除此之外......他也万万没想到，有人可以控制厉鬼，能和厉鬼做好朋友。
毕竟他关于厉鬼的知识，都是师承于冯老天师，自然也继承了他的观念。
杀人的厉鬼，必须清除。
而对此，纪栀叶其实是表示认同的。
只不过或许竹子，是她唯一一次双标，又或是愧疚。
说到底，无论是谁，对陌生人和亲近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纪栀叶没细说纪秀云和竹子的死因，但那一定是她不愿多提及的痛苦记忆。
而且纪栀叶，似乎在他还住院的这段时间，被冯老天师收为了徒弟。
而自己住院这事吧，说来话还有点长。
那天大家很狼狈的哭完之后，大家都哭累了睡着了。
可以猜猜被像一个死猪一样压着的是谁。
对，是他。
是他这个刚从IcU里出来没几天的病号！
他在当天感受到的胸口越来越疼，最后疼到头顶冒汗，他都以为那是他哭得太伤心太难过了，所以胸口才疼到要死。
后来一检查才发现。
哦~原来是他还没长好的骨头和肺部又嘎了。
于是他喜提了IcU二进宫。
而后又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这才恢复健康。
纪栀叶变成他的师妹，也就是这段时间才发生的事情。
紧接着他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曾经纪秀云在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经让纪栀叶喊过自己哥哥。
而那是自己年少轻狂不懂事，连那个音儿都没听到，就直接打断了。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可能错过了纪栀叶这辈子喊他哥哥的机会。
悔恨啊，悔恨。
意识到这点后，他不再连名带姓的喊纪栀叶名字，改口为师妹。
从现在开始就每天给她洗脑，能听一句师兄也是极好的。
“我不是你师妹，我没有师傅。”纪栀叶如是说。
她似乎额外不认同冯老天师徒弟这个身份，但那不是厌恶，而是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因为那天那道天雷，虽然最后劈向的是纪栀叶，但周遭不少人都连带着受了不轻的伤。
冯老天师年岁高，更是到现在都卧床不起。
这也是她从那之后，一直未回过松月观的原因。
甚至也因此，错过了母亲下葬的时间，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过。
对此很多人都对她说过没关系，但她自己并不能原谅自己。
没错，即使那天情绪发泄了出来，但纪栀叶仍旧围困于那天，围困于竹子、母亲皆离开她的那段时间。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牢笼，他有，纪栀叶也有，或许观空也有。
而走出这段牢笼，往往也靠的是自己。
外人，只能静静地等在外面，等到她能够走出的时候，接受到的世界，感受到的事情，是美好的、快乐的、幸福的。
让他们知道，他们为解救自己所做出的努力是值得的。
所以，不用急。
所以......也不用急纪栀叶喊不喊他师兄。
不过后来她态度比较坚决，他改口为和纪栀叶单独聊天的时候是喊名字，如果有其他人在，就会直接喊她师妹。
在别人面前，纪栀叶不太会反驳他的称呼，久而久之，就听习惯了。
有这么一个强悍的师妹，他很自豪。
哈？什么？
有人说师兄输给师妹，面子上不会挂不住吗？
他只想说，输给纪栀叶，无需自卑。能和她对上，恭喜，你已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了。
自纪秀云死后，纪栀叶没有在青山市继续上学，而是直接上了君禅山下的高中。
这下好了，他和纪栀叶和观空，又再次成校友了。
就是这俩人比他小一届。
但纪栀叶虽然在君禅山附近，但是她并没有回到松月观，而是在附近的找了个小区，租房住了下来。
原本他还担心纪栀叶的钱会不会不够用，但是看到她存款后面的零，好家伙，她还怪有钱的。
不过这些大多是纪秀云留下来的遗产，纪栀叶舍不得用，因为用一点，就少一分，所以她会自己出去赚钱。
至于她赚钱的能力嘛......相当强了。
总之，不用担心。
而他不久后重新恢复冯老天师的课程后发现，原本那些有些生疏的法器阵法，突然开始变得融会贯通。
就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刷——的一下，坐了火箭直达外太空。
他独自除掉了人生的第一只厉鬼。
当他迫不及待准备和纪栀叶分享的时候，就发现纪栀叶只是路过别人家门口，正好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准备发动攻击的厉鬼。
下一秒她的手就已经钳住了这个恐怖厉鬼的头颅，用力一掐，直接碎裂。
当时，不但他震惊，突然感受到背后一阵冰凉黏腻液体的路人，更是震惊。
尤其是他看到纪栀叶手中的东西的时候，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这件事情并没引起什么波澜，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厉鬼的数量从来不少，但是世人之间并不流传这些事情，想来也是因为暗地里有人做这些什么，不过他们没有去探查这些东西。
不过让他奇怪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关于厉鬼的知识，来源于冯老天师。
那纪栀叶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总不能跟修仙小说中那些随着年龄增长，自动解锁血脉传承的什么远古神兽吧？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太中二了，纪栀叶不得已给出了回应。
是在无数次尝试中得到的结论。
当然那时候，他并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纪栀叶没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