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但节奏慢了下来。
控制台屏幕上的绿色文字静静躺着：【自毁协议中止】，下方还挂着一行小字——【远程接管请求：接受\/拒绝】，来源被加密遮蔽，只剩一串跳动的乱码。
吴一处盯着那行小字，眉头拧成一个结。他右肩已经抬不起来了，整条手臂像是灌了铅，连呼吸都牵扯着肋骨发麻。可他的手指还是慢慢抬了起来，没有去碰键盘，而是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标记这串信号源，追踪路径。”
【目标超出探查范围，无法建立连接】
“果然。”他低声说，“能绕过自毁程序的人，怎么可能让你随便查到？”
虞媚儿站在他旁边，法杖尖端微微下垂，指尖泛白。刚才那一连串操作耗尽了她的魔力，现在连维持冰晶凝结都有些吃力。但她没坐下，也没靠墙，只是轻轻挪了半步，肩膀贴上了吴一处的后背。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我在你身后，随时能顶住。
“你觉得……是谁？”她问。
“不知道。”吴一处咧了咧嘴，疼得抽了口气，“但能让系统失灵的，肯定不是赵天霸那种靠钱堆起来的暴发户。”
话音刚落，那行小字突然闪烁了一下。
【远程接管请求：正在强制接入】
紧接着，实验室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在缓缓启动。地面微颤，头顶的灯管忽明忽暗，几块天花板板子咔咔作响，掉落些许灰尘。
吴一处猛地转身，一把将虞媚儿拉到身侧，“别动！等我看清来的是谁再出手。”
他们的背再次靠在一起，形成最熟悉的战斗姿态。
十米外的金属通道口，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那人穿着一袭深灰色长袍，边缘绣着暗金色纹路，走动时衣摆竟没有随风飘起，反而像被无形的力量托着，平稳得如同悬浮。他的脸藏在兜帽阴影下，只能看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声音不高，却像直接钻进脑子里，带着一股压迫感。
吴一处瞳孔一缩，立刻调出系统探查功能。可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般的乱码，仿佛信号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了。
“见鬼……”他咬牙，“这人不在探查范围内！”
虞媚儿眯起眼，死死盯着对方的脚步。那人每走一步，地面都会先结出一层薄冰，又在下一瞬蒸腾成雾气，像是体内同时运转着水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魔力。
“不止两系。”她压低声音，“他在用复合元素维持身体平衡，这种控制力……至少是传说级。”
“传说级？”吴一处苦笑，“咱俩现在加起来连个精英怪都不如，你还指望我上去对拳？”
“你可以原地复活。”虞媚儿提醒。
“代价是降一级。”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要是死了，醒来就得从新手村重新开始刷装备，到时候你帮我写封遗书，就说吴某人死于贪功冒进，葬于辣条堆中，墓志铭刻‘火锅还没吃完’。”
虞媚儿差点笑出来，硬生生憋住，却感觉胸口一阵闷痛——太久没休息，魔力透支已经开始影响身体。
那人已走到中央平台前，距离他们不足五米。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能量束，呈螺旋状，颜色不断在赤红、幽蓝、墨绿之间切换，像是把多种魔法压缩到了极致。
“你们破坏了一个节点。”他说，“可整个网络有三百二十七个。这只是开始。”
吴一处眼神一凛。
就在对方开口的瞬间，他察觉到一丝异样——那团能量束的旋转速度，在说话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停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他来说，够了。
“虞媚儿！”他低吼，“他说话的时候魔力会卡顿！找机会打断！”
话音未落，那人的手已经挥下。
螺旋能量束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冲二人而来。
吴一处反应极快，左手一拍空间，瞬间展开护盾。这不是普通防御，而是他用空间特性叠加了三层缓冲层，专门用来吸收高爆发伤害。
轰！
冲击波炸开，护盾碎裂两层，第三层勉强撑住。但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左臂擦过能量边缘，皮肉瞬间焦黑，痛得他眼前发黑。
虞媚儿在同一时间扑向侧面，双手猛推地面，一道极寒之墙拔地而起，挡住余波。冰墙只撑了不到两秒就崩裂，可她要的就是这两秒。
她看准了那个时机。
当那人嘴角再次扬起，准备开口嘲讽时——
“闭嘴吧你！”
她猛然举起法杖，凝聚全部残余魔力，一记精准的冰锥术直射对方咽喉。
那人瞳孔微缩，第一次露出意外之色。
他头微微一侧，冰锥擦过脖颈，带出一道浅痕。鲜血刚渗出，就被高温蒸发，连痕迹都没留下。
“有意思。”他伸手抹了抹脖子，语气依旧平静，“竟然能伤到我。”
吴一处挣扎着爬起来，左臂几乎废了，右手颤抖着从空间里摸出一支淡金色药剂。标签上写着：“超级加倍·临时燃烧”。
“最后一次了。”他咕哝着，仰头灌下。
热流瞬间冲遍全身，旧伤处像被火钳夹住，但他笑了。
“上次喝这玩意，我还是在玛法大陆打黑龙王的时候。那天我砍了它八百斧，最后它倒了，我躺在尸体上啃鸡腿。”
虞媚儿喘着气靠近，“这次呢？也想啃首领大腿？”
“不。”他活动着僵硬的肩膀，眼神变得锐利，“这次我想把它脑袋拧下来，挂我家门口当门铃。”
那人冷冷看着他们，忽然抬起双臂。
空气中响起低频嗡鸣，四周的仪器一台接一台爆裂，火花四溅。墙壁开始龟裂，天花板大块剥落，整个实验室像是随时会塌陷。
“我不需要说什么。”他缓缓逼近，“只需要碾碎你们。”
吴一处握紧短刃，刀锋上还残留着之前切断能源线的焦痕。他看了一眼虞媚儿，两人同时点头。
再来一次。
哪怕只剩一口气。
那人迈步向前，手掌再次凝聚能量。
就在他张嘴的刹那——
吴一处暴起冲刺，右肩剧痛如刀割，但他不管不顾，整个人像炮弹般撞向对方左侧。
虞媚儿同步出手，冰链从地面窜出，直锁脚踝。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打断那句话。
可就在冰链即将缠上的一瞬，那人的嘴角已经扬起。
“太慢了。”
两个字出口，能量束已然成型。
吴一处眼角一跳，猛地将短刃甩出，同时扑向虞媚儿，把她狠狠推开。
短刃在空中炸成碎片。
能量束擦着他的后背掠过，作战服当场烧穿，皮肤灼裂，血珠顺着脊背滑落。
他跪倒在地，单手撑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虞媚儿摔在三米外，挣扎着想站起来，法杖尖端还在冒着寒气。
那人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你们很顽强。”他说，“所以我决定，让你们亲眼看着这个世界重启。”
吴一处咳了一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咧嘴笑了。
“重启？那你得先修好wiF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