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震颤，金光炸开的瞬间，吴一处眼角余光扫过那名被踢中手腕的黑袍人。对方后仰撞上石墙，兜帽滑落半边，面具边缘咔地一响，竟从鼻梁处裂开一道缝。
“掉下来了！”虞媚儿脱口而出。
面具落地，发出沉闷的磕碰声。那人下意识抬手去遮脸，可已经晚了——左脸颊上，一道暗红色纹路清晰浮现：倒三角内嵌螺旋，中央断裂环形，像是被刀划破的古老印章。
吴一处瞳孔一缩。
这图案他见过。三年前在北境废墟，他和李铁柱翻进一座塌了一半的祭坛，石碑上刻的就是这个。当时系统弹出提示，说这是“幽冥塔”封印体系的残迹，属于跨维度禁术，早就失传了。
可现在，它活生生出现在一个人脸上。
那人慌忙用袖子掩面，动作带着明显的惊惧。不是怕死，是怕身份暴露。
“哟，露馅了吧？”吴一处咧嘴一笑，肩头伤口还在渗血，但他顾不上疼，“藏得挺深啊，连脸都纹成密码本。”
话音未落，其余四人阵型骤变。原本分散站位迅速收拢，六芒星残影再次浮现，能量锁链如蛇群般腾空而起，直扑两人四肢。
“他们要合招！”虞媚儿低喝，双手快速结印，水流在掌心凝成薄刃。
“别硬接！”吴一处猛踩地面，短剑插进裂缝，金光顺着地脉蔓延。轰然一声，环形阵法再度炸开，将逼近的锁链尽数弹飞。可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体内魔力被抽得更快，胸口像被火钳夹住，呼吸一滞。
“撑不了几轮。”他咬牙。
虞媚儿侧身闪避一道冰刺，水刃横扫，逼退右侧敌人。她喘了口气：“你看出什么了？”
“看出他们是抄作业的。”吴一处冷笑，一边从空间里摸出那块灰黑色残碑。碑面刚露出来，就泛起微弱金光，与神秘人脸上的纹路遥遥呼应。
“同频共鸣。”他眼神一亮，“这不是装饰，是认证标记！”
虞媚儿瞪大眼：“你是说……他们真跟玛法大陆有关系？”
“不止。”吴一处盯着那名遮脸的神秘人，“他们可能是‘守门人’的后裔，或者……某个组织拿古法改造出来的打手。”
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进新手村那天吗？系统提示说‘维度通道异常波动’，当时我以为是bug。”
“你是说……那时候就开始了？”虞媚儿声音压低。
“对。”吴一处握紧短剑，“我们不是意外穿过来的。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眼前的战斗不再是单纯的阻拦，而是某种更大布局的一环。这些人不是来阻止机器启动的，他们是来确保它按计划运行的。
而吴一处和虞媚儿，只是误打误撞掀开了盖子的一角。
“现在怎么办？”虞媚儿问。
“打不过就跑，情报比拳头重要。”吴一处活动了下手腕，“而且——”他瞥了眼那名掉落面具的神秘人，“他们不想让人认出真面目，说明这事不能见光。咱们只要活着，就是威胁。”
他话音刚落，黑袍首领猛然抬手，五人同时吟唱咒语。空气中魔力疯狂汇聚，一个幽蓝色的能量球在头顶成型，四周符文环绕，隐隐形成禁锢之势。
“大招来了！”虞媚儿脸色一变。
“正好。”吴一处嘴角扬起，“我最喜欢别人放大招的时候搞小动作。”
他猛地将短剑抽出地面，金光暴涨，故意让剑身剧烈震颤，仿佛力量失控即将爆炸。同时低吼一声：“想抓我？先问问这把剑答不答应！”
光芒刺目，逼得四名黑袍人本能后退半步。就在这一瞬，虞媚儿抓住机会，高压水刃斜劈而出，精准切断右侧两人的能量连接节点。幽蓝光链出现断层，阵型瞬间松动。
“走！”吴一处一把拉住虞媚儿手腕，背靠背疾退。
他们的脚步踏在碎石上，发出急促的回响。身后，黑袍首领怒喝一声，能量球尚未释放便强行转向，朝楼梯口砸去。
吴一处回头一瞥，只见那名掉落面具的神秘人正被人迅速围住，一块新的黑巾蒙上了他的脸。动作匆忙，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他们怕了。”虞媚儿喘着气说。
“怕的不是我们。”吴一处冷笑，“是真相。”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残碑，金光仍未散去。这块石头平时扔在空间角落积灰，今天却成了关键证据。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捡破烂的习惯，可能比想象中更有意义。
“你有没有发现？”虞媚儿突然开口，“他们的魔法结构……有点像现代电路板？”
“早看出来了。”吴一处点头，“古法打底，科技做壳。就像老房子装新电线，看着稳，其实容易跳闸。”
“所以刚才那一击，是不是相当于短路了他们的系统？”
“差不多。”吴一处笑出声，“下次还能再炸一次。”
说话间，两人已退至楼梯下方。头顶出口近在咫尺，但谁都没敢立刻冲上去。谁知道外面有没有埋伏？
“等等。”虞媚儿忽然拉住他，“那个纹路……我在哪本书里见过类似的记载。”
“哪本？”
“图书馆三层，禁书区最里面那排，一本叫《维度裂隙考》的老书。”她皱眉回忆，“上面提到过一个组织，叫‘守门会’，专门研究跨世界通道，后来因为实验失控被封禁了。”
“守门会？”吴一处眼睛一亮，“名字还挺直白。”
“关键是，书里说他们的成员会在面部烙印‘启门之印’，作为身份认证。”虞媚儿看向他，“就是这个图案。”
“那就没跑了。”吴一处收起残碑，拍了拍腰间的短剑，“咱们撞上大案子了。”
他抬头望向楼梯口，黑暗中隐约能看见一层淡蓝色结界浮动。那是他们进来时留下的魔法印记，现在依旧完好。
“结界没被动过。”他说，“说明外面没人接应，也没增援。”
“也就是说，这五个人是单独行动？”
“或者……他们根本不敢惊动上级。”吴一处眯眼，“怕泄露任务内容。”
虞媚儿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要么立刻撤，要么……反向追踪。”
“现在追踪等于送人头。”吴一处摇头，“资料室还有备份线路吗？”
“有，但需要时间重启。”
“那就先撤。”他握紧短剑，“等咱们带够人马再来，把这地方连根拔起。”
他正要迈步，忽觉掌心一烫。低头一看，短剑竟又开始轻微震颤，剑尖微微指向地面。
“怎么了？”虞媚儿察觉异样。
吴一处没说话，蹲下身，将剑尖轻轻触碰石板。嗡的一声，金光顺着缝隙渗入，地下深处传来一阵低沉震动，像是某种机械重新启动。
“管线……又动了。”他喃喃。
“他们刚才不是想关它？”虞媚儿脸色变了，“为什么现在自动开启了？”
“因为我们触发了某个条件。”吴一处缓缓起身，“或者……那台仪器，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空气瞬间凝固。
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他们踏入观测台那一刻起，每一步似乎都在被引导。
破墙、开密室、启动仪器、遭遇阻拦……甚至连这场战斗，都像是剧本的一部分。
“有人在利用我们。”虞媚儿声音发紧。
“不一定是谁。”吴一处冷笑，“但肯定不止一方势力盯着这里。”
他最后回望一眼地下室中央的控制台。投影虽已熄灭，但那根通往地底的管线仍在微微发亮，像是沉睡巨兽的脉搏。
“走。”他拉着虞媚儿踏上楼梯，“这地方待久了，容易变成别人棋盘上的卒子。”
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身后，五名黑袍人重新集结，却没有追击。他们围着那名被遮住面容的同伴，低声交谈，气氛凝重。
吴一处走到出口前，忽然停下。
“怎么了？”虞媚儿问。
他没回答，而是抬起左手，指尖一抹血痕还沾在虎口处。那是肩伤流出的血，刚刚不小心蹭到的。
可此刻，那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
“这血……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