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底的裂纹还在蔓延，像蛛网爬过玻璃表面。吴一处盯着那圈细密的痕迹，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系统提示的震动已经消失，但“东南方向三百米有魔力波动”的字样还浮在他眼前。他没动，只是缓缓抬头看向虞媚儿。
她正低头看着杯子，眉头微蹙，“这杯子昨天还好好的。”
“不是杯子的问题。”吴一处站起身，几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城市依旧喧嚣，车流穿行，楼群林立，阳光斜照在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
一切正常。
可他知道，不对劲。
昨晚那条新闻又跳进脑子里——某区居民拍到夜空泛起紫红光晕，视频里天空像被谁用颜料刷了一道。当时他还笑说：“玛法大陆的晚霞都比这专业。”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光的颜色、节奏，和魔法水晶激活时的脉动几乎一致。
他转身冲进卧室，从空间取出那块幽蓝晶体。刚拿出来，晶体表面就浮现出一层极淡的符文，三秒后消散。
虞媚儿跟进来，看见这一幕，声音低了几分：“它刚才……反应了？”
“不是第一次。”吴一处把水晶放回聚灵阵中央，“昨晚上我就觉得空气有点‘稠’，像是走两步都能撞上点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虞媚儿抬手，指尖轻轻划过空气，仿佛在试探风的流向。片刻后，她点头：“我能感觉到水元素在轻微震颤，就像……有人在远处敲钟，声波还没传到，但水面先抖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在玛法大陆，每次大型副本即将开启前，区域内的魔力都会提前躁动，草木发光、石头漂浮、连怪物刷新频率都会变。而现在，现实世界正在经历类似的征兆。
吴一处打开系统探查功能，扫描周边环境。屏幕上没有具体目标，只有一条缓慢上升的曲线，背景魔力基线比昨天高出17%，而且每隔十二分钟就会有一次小幅峰值，像是某种规律性的信号在远程推送能量。
“这不是自然现象。”他收起界面，“太阳风暴不会带节奏。”
“可如果真是魔法规则渗透过来……”虞媚儿皱眉，“源头在哪？玛法大陆？还是别的地方？”
“不管哪，总得有人开了个口子。”吴一处坐到沙发上，顺手抓起手机刷起本地论坛。热搜第一是#凌晨三点天空现诡异红光#，底下附着十几段视频。他点开一个，画面中一道紫红色光带横贯天际，持续约十秒后悄然隐去。
他放大帧率，逐秒观察。
第七秒时，光带边缘出现细微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你看这个。”他把手机递给虞媚儿，“这不是大气折射，也不是极光。这是……干扰。”
“干扰？”
“就像信号传输时遇到阻断，能量流被切了一刀。”吴一处眼神亮起来，“说明它不稳定，有人在强行打通通道，但技术不过关，漏电了。”
虞媚儿忍不住笑出声：“你还真当这是宽带装错了路由器？”
“本来就是。”他耸肩，“魔法本质就是能量调度，现实世界突然冒出魔力波动，要么是天然裂缝，要么是人为施工队半夜偷排废水。”
她摇头：“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现实里搞魔法实验，还不小心把玛法的能量引过来了？”
“不然呢？”吴一处摊手，“难不成外星人用雷法发电？”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地面微微一颤，茶几上的水杯晃了晃，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三秒后，震动停止。
虞媚儿立刻看向吴一处：“地震？”
“不像。”他摇头，“没震感传导，也没余波扩散，更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启动了一下。”
系统提示再次震动。
【检测到新波动，方位：东南偏南32度，距离：298米】
比上次近了两米。
吴一处猛地站起：“它在靠近。”
“谁在靠近？”
“不知道。”他快步走向玄关，抓起外套，“但能肯定的是，那玩意儿不是静止源，它在移动，或者它的影响范围在扩张。”
虞媚儿没犹豫，转身回房取装备。两分钟后，她出来时手腕上多了个银色护环，指尖隐约有水汽缠绕。
“你带家伙了？”吴一处挑眉。
“你说呢？”她扬了扬手，“上次你说复活叫战术性牺牲，这次我要是再看你躺地上，可不救了。”
“我也没指望你救。”他咧嘴一笑，“我是那种靠队友扶起来的男人吗？我是倒下七次，第八次自己踹开棺材板爬出来的类型。”
“那你最好别死太快，我还等着用冰鳞做第二批道具。”
两人检查完随身物品，吴一处掏出一枚定位符贴在门框内侧，“万一我们回来发现房子没了，至少知道是从哪消失的。”
“你还真准备往那方向走？”虞媚儿问。
“不然呢？”他站在门口，回头一笑，“问题出现了，咱俩刚好有能力解决，这时候不出手，等官方派道士来画符？”
“可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那就去查。”他拉开门，“战士不怕敌人强，就怕敌人藏。现在它露头了，就得付出代价。”
楼道灯光忽明忽暗，像是电压不稳。走出单元门时，街道上已有不少人驻足抬头。天空依旧湛蓝，但云层边缘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紫。
吴一处仰头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握住虞媚儿的手腕：“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空气里的‘味道’变了。”他闭眼深吸一口气，“以前魔力是清的，像山泉。现在……有点浊，像是混进了别的东西。”
虞媚儿也闭眼感应，片刻后睁眼：“不止浊，还有拉扯感。像有两个力场在角力。”
“玛法规则和现实法则在打架。”吴一处睁开眼，目光沉了下来，“而且现实这边，正在输。”
他们站在街心，四周人群喧闹，车辆穿梭，可两人却像置身于另一片时空。
吴一处从空间取出一张强化符纸，捏在指间轻轻一搓。符纸瞬间燃起青焰，火苗笔直升腾，却没有热感。
三秒后，火焰突然歪斜，朝东南方向偏转。
“指向明确。”他熄灭符火，“不是随机泄漏，是有目的的牵引。”
虞媚儿望着那个方向的城市边缘，轻声道：“我们要去查，就不能只当游客。”
“当然。”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剑，“咱们可是亲手拆过十一个副本核心的人。区区一个现实裂缝，不够塞牙缝的。”
“但这次不一样。”她盯着他，“这里不是游戏。受伤不会刷新，死亡也不会复活。”
吴一处沉默两秒，笑了：“所以我才更要活着回来。泡面还没吃完，沙发还没躺够，更别说……”他顿了顿，眨眨眼，“我答应给你做的魔法披风，材料才集齐一半。”
她嘴角微扬，没说话。
他转身迈步，声音低却坚定：“走，去看看是谁，胆敢把我们的世界当成连接服务器的测试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