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忽然要卖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也不太理解，本来她一直都好好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那孩子现在呢？”
“卖了，她让卖的，我就让人给卖了，反正男孩子嘛，也好卖。”
“卖到哪了？”
“不知道，我们也是卖给人贩子，至于他们再卖到哪去，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是什么时间拐到的温仪？”
“应该有十年了吧，是个夏天。”
苏小小想了一下，温仪确实是在夏天丢的，那年她二十一岁，那时在放暑假，她还是个大三的学生，马上就大四了。
她说跟同学出去玩，可她当时已经怀孕了，但是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以为她真的是出去玩。
“孩子卖掉之后，她有什么反常吗？”
“好像是有点反常，有几天脾气不是太好，不过，没多久就恢复正常了。”
“她有问过那个孩子的下落吗？”
“好像问过一次，我当时以为她后悔了，还问她，如果想把孩子接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说不用。”
“那胡丹丹也就是你们以为的温仪，她是怎么疯的？”
“两年多前吧，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她跟我弟弟一起出去，我们都没想过她会逃。
这些年，我也没少给她分钱，除了不太自由，她什么也不缺。
那天我弟弟被她灌醉了，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发现她不见了，衣服和包都不见了。
他打电话给我时，我吓了一跳。后来就跟我弟弟说，不管死活，都要把人给我抓回来，因为她知道我们太多东西了。
我弟弟就带了几个人到处找，后来还真找到了。”
说到这里，吴天华忽然“啊”了一声。
“想起什么了？”苏小小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我弟弟找到她，叫她的名字，可是她没反应，一个劲的往前跑，当时叫的应该是她后来的名字。
她在我们这里，当然不能叫温仪，所以，我们一直叫她吴花，后来我弟弟抓到她，她还说她不是吴花，他们认错人了。
难道那时他们真的认错人了，抓回来的不是温仪而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胡丹丹？
可是她虽然化了妆，但看起来跟温仪的样子很像，而且她手上有个疤，我们都认得，是她以前逃跑被抓回来后，被我烫的，很多年了，疤还在。
有这个疤在，我弟弟觉得不会认错，看她不承认，就把她暴打了一顿，带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弟弟打的太重了，等她醒过来时，神智就有点不清醒了。
我们以为她是装的，就继续打，后来，才发现她是真的疯了，不是装的。”
“你们为什么不把她杀了？”
“本来想杀的，后来是为了吓唬那些女孩，让他们知道逃跑的下场就会跟她一样，没想到效果非常好，就留着没杀。”
苏小小也没想到，事情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吴天华他们根本不知道温仪被换掉的事情，也就不可能杀掉变成了安琪的温仪。
而且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所以，这一条线也可以排除了。
地窖里的女人就是胡丹丹，这一点可以确定，她的dNA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们也找医生给她做了检查，苏小小还曾经怀疑她会不会是装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命。
但是医生说，她不是装的，她的脑部神经受到过损伤，这种损伤可能导致精神紊乱，她的症状跟这种损伤吻合，不太可能是装的。
至于这种损伤是怎么造成的，有可能外力损伤所致，也有可能是药物损伤，现在也没法判断，他们这里也没有那个条件做进一步的检测。
苏小小和欧阳松决定把胡丹丹先带回木棉。
人既然已经找到了，总得通知她的家人，她这个状态是进一步治疗，还是怎样，得看她家人的意见。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胡丹丹的家人他们是通知到了，但是，他们暂时过不来。
因为胡丹丹的弟弟又借了高利贷，这次没有一个能干的姐姐帮他还债，被追债的逼急了，人已经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他跑了，但是他的父母跑不掉，追债的人找到了家里，在楼道里刷上血红的大字，又找了几个无赖整天睡在家里，不还钱就在他家里吃住，哪也不去。
老两口被吓得胆颤心惊，胡父与他们理论，被几个小混混气得气血上涌，一口气没上来，得了脑溢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
现在是胡丹丹的妈妈在照顾他。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能力再照顾胡丹丹。
这下苏暮和苏小小他们都有点傻眼，人救回来，却送不出去了，可他们也没能力一直照顾一个疯子。
虽然医生给开了药，她现在没有那么闹腾，也不会见人就咬，但还是不肯让人接近，像只受惊的鹌鹑似的躲在角落里。
他们每天得找人专门看着她，照顾她，这让大伙都很头疼。
就在他们想着能不能找到福利机构收留胡丹丹时，何旭忽然来了。
他是无意中听说了这事，立马跑了过来。
没想到，疯了的胡丹丹对他倒是没有那么抗拒，可能是本能的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吧，在他喂她吃东西的时候，她表现的很安静，也愿意吃他喂的东西，不排斥他的靠近。
何旭说，他想把胡丹丹接走照顾。
苏小小想了一下同意了，但是何旭必须取得胡丹丹父母的同意，他们才能把人交给他。
何旭说他马上去找他们，并保证会好好对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胡丹丹有了着落，但是苏小小他们的心头并不轻松。
现在温仪被杀的案子再次回到了起点。
他们兵分两路，苏小小这一路去温仪家里和学校那边调查，她要去查温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另一路去查温仪孩子的下落，苏小小总觉得温仪被杀这事孩子有点关系。
温仪的父母听说当年温仪肚子里怀有孩子时，一下子就晕倒了，她想不到他们管的这么严，生怕她行差踏错的女儿，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怀了孩子。
他们既生气又自责，不是气温仪，而是气他们自己，他们是一对多么失败的父母。
苏小小请他们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谁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