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颜惊愕的目光，齐磊叹了口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得面对。
他把李颜带回了办公室，把门关上。
“李颜，你知道小小最近查的案子吗？”
“我知道，小小还让我帮她查了些资料。”
“那你知道孟学义这个人吧？”
“知道，他是二十三年前劫持杀人案的凶手，现在的连环杀人案好像就是有人在为他报仇。”
为了帮苏小小查案子，李颜特意看了23年前劫持杀人案的卷宗，但是后来苏小小案子查到哪一步了，她并不知道。
“不是，齐队，我们不是在说我父母的事情吗？他们究竟去哪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不想见我，一定是他们出事了，你怕我接受不了对不对？！”
李颜激动得站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要不然齐队也不能这么反常。
“李颜，你坐下，冷静一些，你的父母他们并没有出事，我现在说的事，也跟你的父母和你有关，你好好听着。”
听到自己的父母没有出事，李颜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又坐回了椅子上。
“当年调查孟学义案子的警察，有你的父亲李副局，但是因为你母亲身体的原因，他没有实际参与。
你母亲生你的时候住在安市的妇幼保健院，当时孟学义的妻子也在同一家医院生产，她们两人同一天生下了孩子，只不过，孟学义的妻子生下孩子之后就死了。”
李颜听的一头雾水，说着她父母的事情，怎么扯到生孩子去了。
“当时孟学义已经死了，他的妹妹孟小娇就在那家妇幼保健院当护士，她认为自己的哥哥是被警察冤枉的，心里恨透了警察。于是，就把两个孩子调换了。”
“所以呢？”李颜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不是李副局的亲生女儿，是孟学义的女儿。”
齐磊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这不可能！”李颜猛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齐磊，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到破绽，“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叫了他们二十多年的父母，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颜，我知道这件事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和小小都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可是没有办法。”
“你和小小，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李颜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在努力不让眼泪滚落下来，“你们既然瞒着我，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为什么不瞒我一辈子？”
“如果有可能，我们也想瞒你一辈子，只是这件事还牵涉到另外一个孩子，也就是李副局的亲生女儿，她现在的名字叫袁秀。”
“所以，你们现在告诉我，是因为我父母认回了自己的女儿对吗？”
李颜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又不笨，父母不理他，自然是因为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齐磊叹了口气，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他把纸巾放到了李颜面前。
“李颜，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难以接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二十多年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个被换掉的孩子，也就是李副局的亲生女儿，她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她过得不好对吗？”李颜拿起纸巾擦了一把眼泪。
“她过得很不好，孟小娇也就是你的姑姑，从小虐待她，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打骂也是常态，还被孟小娇的丈夫猥亵过。”
“啊？！”
李颜瞪大了眼睛，她想到了那个孩子过得不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好，简直可以用惨来形容了，怪不得她的父母不想见她了。
因为跟他们的亲生女儿比起来，她就是生活在天堂里了，是她偷了他们女儿的幸福。
“如果仅仅是这些也就罢了，袁秀现在得了白血病，如果配不到合适的骨髓，她就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
一个月？！李颜惊了，她刚刚还在为自己委屈，可是跟袁秀的遭遇比起来，她的那点委屈简直不值一提。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眼泪很可笑，她有什么资格流眼泪？！
如果孟小娇当初没有把她们两个换过来，或许袁秀就不会得这个病。
尽管这不是她的错，改变她们命运的是孟小娇，并不是她。
可是她没法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没错。
如果她们两个没有换过来，或许孟小娇不会虐待她，但是她顶着一个杀人犯女儿的名头，遭受着别人的冷眼，日子过得绝不会好，更不可能成为一名警察。
她就是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袁秀的人生。
李颜抬手擦去眼泪。
“我父母，不，李副局他们现在在哪？”
听到李颜改口，齐磊难受的同时又舒了一口气，李颜的接受能力比他们想的要好的多。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小小也跟他们一起回来。”
“那我去接他们，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的。”
“李颜，他们现在不太想看见你。”看到李颜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齐磊急忙解释，“不是他们不想见你，而是袁秀跟他们一起回来了，她不想住在医院，想住在家里。
李副局担心，如果她看到你，心里会有不好的联想，影响她的病情。”
齐磊说的再委婉，李颜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明白，从今天开始，我就没有家了呗。”李颜故作轻松的笑着，眼里却带着泪。
“不会，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他们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但也是你的父母，不会不认你的。”
“不一样了，齐队，你不用安慰我，他们养我这么大，无论他们认不认我，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父母，我对他们只有感激。”
她不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她偷了别人的人生，还给别人也是应该的。
“队长，你能陪我回趟家吗？我什么东西都没带，趁他们回来之前，我想把我的东西拿走，不要让袁秀看见，免得她心里不舒服。”
面对如此懂事的李颜，齐磊忽然有些心疼，人只有在痛苦中才能迅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