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听了一惊，“怎么回事？”
石秀便说起了事情的缘由。
“这事其实是小九一次送餐的时候发现的。”
那人在付钱的时候，无意间露出了手上一个绣球纹案，这图案小九之前曾在高俅手上看到过，便起了疑心，便回来说了。”
石秀思索着说：“我和李四都去看了，只是那人形貌变化太大，起码比高俅瘦了三四十斤，而且还是个阉人，我们也吃不准。”
“阉人？”史进奇道。
石秀点了点头，“小九听见有人骂他没卵的憨货，那人的声音，走路的姿态也像去了势的。”
史进摇了摇头，“那怕是巧合。”
为躲避仇家把蛋蛋嘎掉？委实没必要。
这世间形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至于纹身那更是重合的多了。
石秀点了点头，“我琢磨也是，说起来如果不是这帮孩子和高俅结仇太深，还真不会往他身上想。”
“你们是在哪看见的？”
“邀月楼。”
史进听了一怔，石秀点了点头，“就是那帮辽人住的地方。”
“那些人还没走吗？”
算算那些人已经来汴京有差不多半个月了。
“没有，中间那个萧敖和两个女眷离开了几天，前天刚回来。”
因为之前跟那些辽人发生过冲突，所以石秀特别关注那些人的动向。
史进想了想，“让他们先注意一下，不要打草惊蛇。”
石秀点头离去。
史进都快把高俅这个人忘了，不想一不留神这家伙居然又冒出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史进自语道，虽然他觉得多半是巧合，但还是想过去看看。
上次在萧敖手上吃了点小亏，正好这次再过去伸量一下。
他这阵子有点信心爆棚，单就力气而言，那三个师兄可都搞不过他。
想想好像也就萧敖明显力气压过他。
你不是喜欢较劲吗，哥这次就堵你门去。
史进来了兴致，跟老魏说了下，便出了门。
只是走到半道却停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先去了城南的博雅斋。
他想先找赵玉嬛聊聊，毕竟那些是辽人，谨慎点好些，也正好把石秀他们的业绩跟她说一下。
想想自上次见面，也过去了半个月，原本还以为赵玉嬛马上有任务给他，结果却没了下文。
史进乐得清闲。
进店之后，还没等史进出示铁牌，那伙计便说：“东主在里面等你，你可直接进去。”
史进怔了下，这是早知道我来了还是赶巧。
他进去后进后，去了先前的那间房，门虚掩着。
他敲了下门。
“进！”
他推门刚一探头，便马上缩了回来，自语道：“哎呀，走错了。”
转身就走。
“站住！”
身后一个女声怒斥，脚步声随之响起。
史进走得更快了。
只是还没到出口，那伙计便从一旁转出，一伸手，“请留步！”
史进叹了口气，他终不好真打出去。
“你就这么怕见我？”
身后赵玉嬛的声音传来。
“我不是怕见你，我是怕死。”
史进苦着脸说道，刚才他一探头就看见一个姿容艳丽的美女正看着他。
这次赵玉嬛并没有戴面罩，她之前可是说过，见了她面的人，不是死就是要成她的人。
史进不跑才怪。
背后一声轻笑，“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我的真面目。”
说到最后声音又变得苍老起来。
“哦，这样最好。”
史进这才转过身来。
看向身前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是个大美女。
但第一眼看过去便会被她那双眼睛吸引过去。
内眼角很尖，眼尾上挑，这种眼睛叫吊梢眼，也叫“狐狸眼”。
还有人管它叫勾魂眼。
史进一扫便收回视线，规规矩矩地拱手道：“见过司主。”
赵玉嬛轻哼了一声，虽然她比史进矮，但看过来却是下巴微扬，俯视的眼神。
“你还知道我是司主啊？我还以为你才是呢！”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记得上次司主说过，见了你脸的人，要么死，要么就是你的人，属下怕死，只有先避开。”
“你现在不是我的人吗？”
“......”
史进一想，对哦，自己现在隶属皇城司，可不就是她的人吗？
“满脑子的肮脏！”
赵玉嬛瞪了他一眼，转身而行。
史进跟在她身后，心情一放松，便忍不住瞟了眼她摇曳的背影。
身高应该在一六五，细腰翘臀，嗯，没刘妃大。
赵玉嬛还不知道身后的坏小子已经在品评她的身材了。
两人进了房间。
赵玉嬛居中而坐，“说吧，什么事？”
史进扫了眼，看来是没自己的位置了。
“我手下石秀说，在邀月楼看见一阉人很像高俅，不知司主可知？”
“哦。可确定？”
赵玉嬛显然并不知道此事。
“还不曾，我正准备查探一下，因为涉及阉人和辽人，才过来问下司主的意见。”
“你这时倒是谨慎了，那天在茶棚怎么那么孟浪？”
赵玉嬛刺了他一句，史进也不奇怪，那些辽人如此醒目，探查司不跟着才叫不正常。
“司主当知晓是那辽人欺人太甚。我身为皇城司一员，可不能失了我大宋的颜面。”
“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护花便说护花，关皇城司什么事！”
赵玉嬛斜了她一眼，不屑的说道。
“嗯，这么说也对，我大宋好女子，岂能被蛮夷觊觎轻贱。”
史进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说道。
赵玉嬛怔了怔，盯了他一眼，史进坦然而视。
“怎么，司主认为我说得不对？”
史进微笑着说道。
“倒是生了一张专哄女孩子的利口，难怪那傻丫头为你辩护。”
赵玉嬛轻哼了声，说到最后嘴角却带出一抹笑意。
史进一怔，傻丫头，为我辩护？谁？
脑中马上浮现出扈三娘的影子。
看着史进困惑的样子，赵玉嬛轻咳了一声说道：“三娘是我师妹。”
史进这才恍然，难怪赵玉嬛肯把面罩摘下，原来是同门。
他拱手道；“见过师姐。”
“嗯，我叫赵玉嬛，皇上是我爹。”
赵玉嬛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句话有雷啊，史进心中一震，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探查司的司主。
这哪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这朝廷都是她家的。
赵玉嬛瞟了他一眼，说道：“你答应她的事可没办到啊！那傻丫头还天天等你过去找她呢。”
史进大为尴尬，那天他是说过要去找扈三娘的，但一连串的事情搞得他根本无暇顾及。
史进无力地辩解，“师姐明鉴，小弟最近实在事情太多，去了一次她又不在......”
“这话你跟师妹去说吧，往端王府那跑得倒是挺勤！怎么，被狐狸精迷住了？”
赵玉嬛那双狐狸眼微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眼中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小狐狸精说大狐狸精！
史进腹诽了一句，这事肯定要解释下。
“师姐，我那是治病救人好吧！”
“一身的桃花乱运！懒得理你这些事！说正事。”
史进忙给赵玉嬛续了茶，自己顺势坐在另一边。
赵玉嬛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真是惫懒货。
两人关系挑明，说话也就方便了许多。
赵玉嬛脸色一整，说道：“那萧敖是辽太子耶律敖卢干的化名，与他同行的一个是他两个妹妹，耶律南仙和耶律余里衍。那耶律南仙已许配给西夏国主李承乾，是西夏的准王后。”
她先把那几人的身份说了。
史进听了一惊，他能看出萧敖身份不一般，却没想到居然是辽太子和两个公主。
而这种大人物来汴京，居然没有风声传出来，显然不太正常。
“他们来我大宋做什么？”
“说是游历，是否有其他目的就不清楚了。这也是接下来你要查的。”
“我去查？”
“嗯，原本就是要派你前去他们身边，一是探查，二是保护，只是临时有了些变故，才拖到现在。你最近功夫练得如何了？”
“还好，我今天原本就是想过去找那萧敖较量的.......”
“以此为借口也未尝不可，却是要注意分寸。”
赵玉嬛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太担心，显然也是知道他的根底。
“周师伯是御拳馆的天字供奉，不要丢了他的脸。”
史进点了点头，周侗这半个月对他看得紧，还让林冲三人给他喂招，固然有师徒的因素，也是因为皇城司知会了他，算是岗前强化培训。
“这次的事很复杂，怕是有他国其他势力借机生事。这几天已经发现了一些可疑人出现，目的不明。我皇城司责无旁贷，你要多加注意。”
赵玉嬛叮嘱道，把她的怀疑详细跟史进讲了，以方便史进掌握形势。
史进脑中莫名地闪过那天站在柳树下的高矮两人。
只是汴京太大，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那两人可能只是路过看到他卖弄，毕竟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两人。
他不好听风就是雨，
“那辽太子和耶律南仙都喜欢诗词，你不妨以此入手，接近结交，带上三娘，这事我已经和她说了。”
史进心道，这算不算奉旨泡妞。
“三娘经验欠缺，此事以你为主，首要目的就是要确保三人的安全，绝对不能在我宋境内出事，你可自行决定行动。那辽太子身边亦有我们的人，如遇紧急情况，可与其联系。”
赵玉嬛把联系方式告知史进。
“他兄妹几人观摩完景苑文会后便会返程，离了宋境，死活便与我等无关了。”
赵玉嬛说到最后，在那死活两字上却加重了语气。
史进心中一凛，看向赵玉嬛，只见她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国与国之争，今日为友，明日可能便成寇仇。
看样子赵玉嬛也打上了辽太子一行的主意。
“你那日在茶寮所说，倒是新颖，只是军国大事不可妄言，草民还罢，你如今已是皇城司的人，更要谨慎。”
说到后来，赵玉嬛总算是露出了一些同门的关心。
“多谢师姐提点。”
事情说完，史进起身告辞。
“哎，你教刘妃的那什么驻颜体术记得画了图谱给我。”
赵玉嬛轻描淡写地说道。
史进愕然回首，不是，师姐你确定要学？
史进出了博雅斋，便去找扈三娘，要和她商量一下接下来的配合。
他之前来过一次，循着记忆找到了地方。
正准备上前叫门，却见那门先开了，一个俏丽的女子走了出来，不正是扈三娘。
扈三娘看到史进，先是一喜，接着脸就是一板，转身便想回去。
史进忙抢步上前，一把拉住她，“师妹，等下！”
扈三娘脸一红，用力甩手，“放手！谁是你师妹！”
“啊！是师姐，师姐。”
史进连忙改口，拉着她的手却是不放。
看见路边有行人看过来，扈三娘又羞又气，十分不好意思。
“你放开我的手说话，这般拉扯成何体统。”
“那你不要跑，我们好好说话。”
扈三娘无奈地嗯了声。
史进放开手，拱手施了个礼，“先给师姐赔个不是，那日说好了要过来看望师姐的，来过一次你正好不在，后来我又被师父勒令闭关习武，以致无法来看你，让师姐久候了。”
史进前世虽然没结婚，但是女朋友还是谈过的，自然知道女孩子是要哄的。
扈三娘听他说前面还有点消气，听到后一句却是羞恼。
嗔道：“你爱来不来，谁等你了！”
“啊，原来你没想我来啊，这可真让人伤心，我听赵师姐说起你想我，不顾师父责罚便飞奔到此.......”
扈三娘大羞，跺脚道：“史小九，你再胡说我真跟你翻脸啊！”
史进忙道：“啊，不对不对，是我想你，便飞奔来见你......”
“哼！不许你想我。”
扈三娘嘴上这么说，眼中已带了笑意。
“那有点难啊！我一天怎么也得想你七八十遍才睡得着。”
史进苦着脸说。
扈三娘“噗嗤”一声笑了，脸一板，“鬼才信你！”
说着抬手给了他一拳，只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经过史进这一番连消带打，扈三娘终是消了气。
史进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扈三娘瞪了他一眼，却没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