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黑发少女坐起身来。
“她居然没对我出手？”
在沐如雪的认知中，洛离意图已经被她识破，既然不可能再维持表面上的关系，自然要撕破脸皮。
而现在，自己气血用尽，可谓是最脆弱的时候，她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把自己制服。
但，她却什么都没做。
沐如雪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她总觉得洛离身上有着许多矛盾之处。
赤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思索。
心中浮现数个可能，但都一一被她否决。
不过虽然未想明白原因，她倒是想起一些事情。
如果说洛离是因为血凰经才开始假意接近自己的话，那么她还没获得血凰经之前呢？
那个时候她可是对一切都还不曾知晓的。
沐如雪经过无数人与事，她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时候的洛离不曾有一丝虚假。
而且她对自己的帮助也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她与自己一样也是重生者。
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凤血的话，试问她为何要如此帮助自己的敌人？
这对她可没有一点好处。
而且原本的洛离也与现在的洛离性格相差巨大，洛离的所作所为她也是看在眼里，说一句重情重义的高尚之人一点也不为过。
如果一切真是虚假，那么这演技未免也太过逼真了，她无论城府再深，终究不过是个十六岁少女罢了。
她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这个洛离与前世的洛离完全就是两个人。
也就是说，她对自己可能并非全都是虚假？
心中浮现这个可能，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是舒缓了许多。
而且现在回想起昨日，她又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好似被什么影响了一般。
这股冲动是从什么时候升起的？
回想了一番，却是锁定在昨日，她见到洛离牵着两位少女的时候。
此刻她就算只是回想，心中也升起一股酸涩之感。
赤色的眼眸看向一旁。
那里坐着一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红衣少女。
她此刻拿着茶杯，好似在品茶。
“是你。”
红衣沐如雪的动作一顿，随后没好气的声音便响起。
“沐如雪，我若真的能这般控制你，还需要看你如此软弱的模样？”
“哼。”
沐如雪根本不信，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不过这般一来的话，我倒是有些过于苛责于她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突然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哪怕换做是同时期的自己恐怕也会手足无措吧。
而且知道了凤体的真相，想必也明白我也是一个凤血残缺者。
就算哪怕她是为了防备我，也应该藏起那两页功法。
如此一想，沐如雪心中又升起了一分愧疚。
她过于想当然了，站在洛离的视角，即便以苛刻的角度，她也不觉得洛离做错了什么。
“会有办法的。”
少女的声音在她心间响起，她还记得当时小师姐现场的模样。
即便所有人都说没有办法了，但是她的眼中却只有坚定。
吐出一口浊气，沐如雪下床穿好衣衫。
“总会有办法的。
不是吗。”
...........
刚一踏进厅堂，沐如雪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
桌上摆满了菜肴，白发少女出现在门口，看到沐如雪，她的眼神却有着一丝忐忑。
“如雪，我做好了饭菜，你要吃吗？”
出乎洛离预料的，沐如雪一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嗯。”
两位少女坐在桌前。
亦如往日那般。
“洛离，你相信我吗？”
“啊？”
洛离猜测过沐如雪会转身就走，也猜测过她质问自己，也想好了说辞，但是从未猜测她会如此说。
“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想让你相信我。”
洛离点了点头，她没有选择说谎。
沐如雪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关于缺失的那两页，就像你曾经说的，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嗯。”
洛离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知道沐如雪为何这般问。
但眼前的沐如雪才符合她的性情。
一抹喜意在洛离心中生出。
‘也就是说，就算有着天道的影响，但她终究是还是她吗？’
“如雪，你想去南郡城吗？你来了这边之后，都还没好好玩过。”
“好。”
..............
南郡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小贩语气热情。
他还记着这个白发少女，毕竟以她的容貌想让人忘记属实有点困难。
只是扫过身旁的少女，他眼中又是闪过惊艳。
“两串糖葫芦，一共六文钱。”
洛离随后扔出一块银锭，表示不用找了。
“如雪，给你。”
倒不是她想吃，而是沐如雪非得要买糖葫芦吃。
‘原来她喜欢吃糖葫芦吗？这倒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咬上一口，沐如雪的眼神却是直直的盯着洛离。
“洛离，我想吃吃你的。”
“啊！”
好吧，洛离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想歪了。
把手中之物递了过去，另一串糖葫芦却到了洛离身前。
咬过带着牙印的艳红山楂，即便是洛离，脸上也带着一抹羞色。
只是她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
时间过得很快。
很快月色就升上了枝头。
青萧峰。
洛离看着不远处的水云阁。
脚步却走的很慢。
看了看天上。
月色正好，她突然不想就这么就去。
“如雪，能在走走吗，我听师姐说，青萧峰的月色也是很美的。”
沐如雪没有拒绝。
她们走到高处，这里圆盘似的月亮悬挂于天空之上，一览无余。
皎白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为她们披上一层银纱。
蔚蓝的眼眸倒映着眼前，圣洁的如同仙神一般的人儿。
洛离的嘴角没忍住弯起。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不是吗？
即便有着天道从中作梗，她跟沐如雪还是恢复了如同往日一般的亲密。
一个想法忍不住从她心头升起。
或许就这般下去，即便是凌天赤尊也会成为她的.........
“洛离，你怎么了？感觉你有些不在状态。”
“没，没事。”
洛离摇了摇头，赶忙把自己的身子往阴影处藏了藏。
她面色已经红透了，但她没办法不去想。
一个温柔的沐如雪。
一个亲密的沐如雪。
一个.....
爱着自己的沐如雪。
这个想法一经升起就如同燎原的野火一般点燃了洛离的心间。
她突然有些不满足于现在了，她想要更多。
“如雪，你能亲亲我吗？”
“........为什么要我亲你？”
“因为以前都是我亲如雪，我也想要如雪亲我。”
“可以吗？”
“好。”
沐如雪身体绷得笔直，看来即便是凌天赤尊小姐，此刻也有着一丝紧张。
她们面对面，明明已经答应了，沐如雪却迟迟没有靠向前去。
一团乌云遮挡了月色。
阴影中，洛离心中突然生出一抹悸动，随后这抹悸动指向了一个方向。
血凰秘境，重现世间了。
而沐如雪却是呆滞在了原地。
她眼中的洛离，明明是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眸，此刻却浮现了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