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赤精上人那凝聚了毕生功力的般若金刚掌即将触及段宝后心,段宝已能感受到那灼热掌风的千钧重压,脚下凌波微步却因内力枯竭而滞涩难动之际——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
势若疯虎的赤精上人前冲的身形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只觉得背后神堂、魂门几处大穴如同被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凝聚起来的刚猛掌力瞬间冰消瓦解。他踉跄着又冲前几步,终究是油尽灯枯,庞大的身躯“砰”地一声重重扑倒在段宝脚边的雪地里,溅起一片碎雪,再无声息。
段宝惊魂未定,回头望去,只见宋青书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于他身后数步之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似有氤氲热气未散。正是他以逍遥御风的绝世身法瞬间欺近,并以九阳神功催动一阳指绝学,隔空点穴,一指毙敌!其指力之凝练,认穴之精准,已臻化境。
“宋兄!”段宝劫后余生,激动万分,快步上前。
宋青书收指,扶住他,眼中带着赞许:“段兄弟无恙便好。方才见你步法与铁尺运用,比之分别时精进何止一筹,已颇具高手风范。”
段宝却连连摆手,由衷叹服:“大哥快别取笑我了!自与大哥分别,小弟日夜苦练,自忖也算勤勉,本以为能拉近些许差距。今日一见方知,我与大哥之间,仍是云泥之别,差了何止千里!”
一旁,慕容义、铁骨上人、次仁丹增等人亦是心潮澎湃。他们亲身经历了苦战,更能体会宋青书、张无忌、周芷若三人甫一现身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摧垮敌阵的恐怖实力。
慕容义苦笑道:“今日方知,何为天外有天。宋盟主、张教主、周真人神功通玄,我等……望尘莫及。”
此时,另一边传来一声雷霆大喝:“哪里逃!”
众人望去,只见张无忌身形如大鹏展翅,疾追试图四散逃窜的玄冥死士。他对玄冥神掌一脉恨之入骨,眼见首领寒魑尊者逃得最快,当即凌空一掌拍出!
“亢龙有悔!”
磅礴无尽的九阳神功灌注于这天下至刚的掌法之中,一道凝练无比的金龙形气劲后发先至,结结实实地印在寒魑尊者后心之上。
“噗——!”寒魑尊者前冲之势骤然变为向前抛飞,口中鲜血如泉狂喷,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重重摔在十丈开外的雪地上,他连惨叫之声都没喊出来,抽搐两下,便再不动弹。
余下玄冥死士见状,更是魂飞魄散,逃得更快,转眼没入山林雪幕之中。
强敌尽去,山谷中只余风雪呼啸。
张无忌返身回来,与众人汇合。稍作寒暄,宋青书便迅速安排道:“慕容先生,铁骨大师,次仁明王,你等随无忌先行返回明军大营休整,并将今日之事禀报傅友德大帅与沐英元帅。”
他转而看向段宝,神色凝重:“段兄,梁王已是瓮中之鳖,困兽犹斗。他若知你脱困,极可能狗急跳墙,对白族部族下手。你需立刻赶回白族大营,凭借你的威望,召集勇士,严加戒备,以防不测!我与芷若护送你一程。”
段宝深知责任重大,立刻点头:“好!就依宋兄之言!”
众人当即分头行动。张无忌带领慕容义等人往东而去,宋青书与周芷若则护送段宝,施展轻功,朝着白族聚居的方向疾行。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白族大营外围时,三人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只见前方要道之上,元军营寨连绵,旌旗招展,巡逻队伍往来不绝,竟已层层设防,将通往白族大营的道路封锁得水泄不通!
宋青书眉头微蹙,观察片刻,低声道:“段兄,看来梁王动作很快,或者说,他早就防着这一手。眼下想悄无声息地穿过这片营区,怕是难了。”
周芷若目光清冷,扫过远处的元军哨塔,轻声道:“师哥,硬闯恐会打草惊蛇,对段总管后续召集部族不利。”
段宝看着远处熟悉的山水却被元军隔断,心急如焚:“那该如何是好?部族中尚不知外界变化,若梁王抢先下手……”
宋青书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无妨。既然白天不行,那便等到晚上。趁夜色掩护,以我们三人之力,寻其缝隙,穿营而过,并非不可能。只是需格外小心,段兄,你跟紧我与芷若。”
夜幕,即将成为他们最好的掩护。一场隐秘的穿营行动,悄然拉开序幕。
夜色如墨,星月无光,正是潜行的最佳时机。
宋青书、周芷若、段宝三人如同鬼魅,借着地形阴影,悄然逼近元军连绵的营寨。
宋青书与周芷若轻功已臻化境,气息内敛,身形飘忽,巡逻的元兵只觉身旁似有微风吹过,回头望去却空无一物。段宝的凌波微步虽精妙,但内力尚浅,难以完全隐匿行迹。
为保万全,宋青书一手轻搭在段宝肩头,雄浑而温和的九阳内力缓缓渡入,同时提气轻身,几乎是携着段宝一同前行。周芷若则紧随其后,白衣在夜色中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虚影,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三人配合默契,身形如电,悄无声息地连续越过了外围两道巡逻线,直插营区腹地。
就在穿越第三层营区,眼看就要抵达边缘之际,宋青书脚下一软,心念电转间,逍遥御风的绝妙身法自然发动,前冲之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般悬停在原地!跟在他身后的周芷若亦在瞬间停下,无声无息,低声急问:“师哥?”
宋青书目光下扫,低声道:“小心,这里有陷阱!”
话音未落——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铜铃声骤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显然他刚才触碰到了极其隐蔽的预警机关。
“有奸细!”
“在那边!”
霎时间,火光四起,一队装备精良、气息彪悍的元军精锐从暗处和营帐后涌出,迅速将三人合围,刀出鞘,箭上弦,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宋青书眉头微皱,将段宝护在身后,平静道:“行迹已露,看来只能硬闯了。”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元军队伍忽地向两边分开,一名身着元人官服,气度沉稳的中年文官缓步走出。他并未带着敌意,反而拱手一礼,目光灼灼地看向宋青书:
“来者可是大明宋国师?早闻宋国师与峨眉周真人武功通玄,智计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竟能悄无声息潜入至此。”
宋青书目光微闪,心中已有计较,淡淡一笑:“过誉了。阁下是?”
“在下元行省右丞相,观音保。” 观音保自报家门,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此处非谈话之所,国师与诸位可愿借一步说话?”
宋青书与周芷若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意已通。他轻轻将段宝放下,示意稍安勿躁,随即对观音保颔首:“好说。”
在元军士兵警惕而又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中,三人跟随观音保来到营寨后方一处较为僻静、守卫明显的亲信营帐之内。
屏退左右后,不待观音保开口,宋青书便轻轻一笑,开门见山:“右丞相深夜在此相候,又摒退众人,可是已决心弃暗投明?”
观音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叹服,他郑重一抱拳:“宋国师果然睿智过人,明察秋毫!实不相瞒,在下虽不才,亦能看清天下大势。如今天命在明,元廷气数已尽,梁王困守孤城,犹作困兽之斗,实非智者所为。观音保不忍见麾下儿郎与大理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愿率部归顺大明,助天兵早日平定云南,还此地太平!”
他话语诚恳,神色坦然,显然并非作伪。
宋青书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他熟知历史走向,也知人心向背。“右丞相深明大义,实乃云南百姓之福。不知右丞相麾下,有多少人马?又能如何助我?”
观音保压低了声音:“不瞒国师,此番封锁白族大营的兵马,半数皆听我调遣。此外,我还知梁王一处秘密粮草囤积之地,以及他与吐蕃残余势力联络的渠道……”
帐内,烛火摇曳,一场关乎大理最终归属的密谈,正在深入进行。而帐外,夜色依旧深沉,但黎明的前兆,似乎已悄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