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御所,紫宸殿。气氛庄严肃穆,却暗流汹涌。
小泽萝拉身着大明钦赐的绯色官袍,手持符节,立于殿中,不卑不亢。她对面,是端坐御座、面色苍白带着病容的后小松天皇。
御座旁,一身亲王服饰、鹰视狼顾的怀良亲王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小泽萝拉,毫不掩饰其敌意与贪婪。殿内两侧,公卿大臣屏息垂首,气氛压抑。
“大明传播官小泽萝拉,奉天朝上国皇帝陛下旨意,觐见天皇陛下,呈递国书,并代天朝慰问东瀛万民疾苦。”小泽萝拉声音清朗,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哼!”怀良亲王猛地起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慰问?尔等明寇,船坚炮利,侵我国门,杀我子民!更以妖药惑乱人心!此乃慰问?!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踏前一步,手按腰间太刀,杀气腾腾:“尔等妖女,巧言令色!今日便替天皇陛下,诛了你这祸国妖孽!”话音未落,他腰间太刀已呛然出鞘半截!寒光刺目!
殿内一片惊呼!公卿们骇然失色!天皇亦面露惊惶!
就在怀良亲王刀光即将完全出鞘的刹那——
“亲王殿下,御前持刃,惊扰圣驾,此乃……大不敬。”
一个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在怀良亲王身后响起。
怀良亲王浑身剧震!他竟完全没察觉身后何时多了一人!
只见天皇御座侧后方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身着古朴青色剑道服的中年男子。他身形并不高大,面容平凡,唯有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四射,如同藏纳了亘古的星河。他腰间悬着一柄样式古拙的长剑,剑鞘斑驳,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锋锐。
他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已拦在怀良亲王与小泽萝拉之间。动作看似缓慢,却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剑圣……柳生……剑男?”怀良亲王瞳孔骤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柳生剑男并未看他,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锁定了怀良亲王按在刀柄上的手。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锋锐如万仞的恐怖剑意,瞬间笼罩了整个紫宸殿!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心头都像压上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怀良亲王感觉自己的手如同被万钧巨力压住,那半截出鞘的刀刃,竟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京八流……”柳生剑男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剑鸣,敲在每个人心头,“飞燕斩。”
话音落下的瞬间,无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剑的!
殿内仿佛只掠过一道比闪电更迅疾、比月光更清冷的惊鸿!剑光一闪即逝,快得仿佛只是幻觉!
柳生剑男已回到原位,长剑静静悬于腰间,仿佛从未动过。唯有他身前一步之遥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缕被整齐削断的鬓发。
怀良亲王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他方才按刀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道细微的血痕,不深,却火辣辣地疼!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他鬓角处传来一阵凉意,几缕发丝正缓缓飘落!
飞燕斩!斩落飞燕而不伤其羽,此剑若偏一寸,断的便是他的头颅!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大殿!所有公卿大臣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后小松天皇亦惊得说不出话来。
柳生剑男的目光终于转向小泽萝拉,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传播官阁下受惊了。御所之内,自有法度。请继续宣达天朝旨意。”
小泽萝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对着御座上的天皇,再次捧起了手中的国书。怀良亲王僵立原地,面无人色,再不敢有丝毫动作。殿内唯有小泽萝拉清朗的声音,以及那无处不在、令人骨髓生寒的……剑圣之威。
柳生剑男那一剑的清光仿佛还在紫宸殿内残留,空气凝滞如冰。怀良亲王僵立原地,鬓角断发飘落手背,那道细微血痕火辣辣地灼痛,更灼痛的是他身为亲王、却被一剑削去所有气焰的屈辱。他按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再不敢妄动分毫。
小泽萝拉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死寂,清朗如玉石相击:“天皇陛下明鉴。我大明水师,船坚炮利,将士用命,踏平四岛易如反掌。然天朝上国,仁义为本。此行非为屠戮,只为惩戒袭扰海疆、劫掠商民之凶顽倭寇,以彰天理!陈兵海港,兵锋所指,唯在逆贼,未曾伤及无辜百姓分毫。”
她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后小松天皇,言辞恳切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更兼陛下仁德,万民景仰。然倭国南北分裂,战乱频仍,致使瘟疫横行,百姓流离,此诚陛下与万民之痛!我大明皇帝陛下心怀恻隐,特遣本官带来抵御天花瘟疫之‘神药’种子,愿助陛下恢复王道正统,使东瀛子民免受天花荼毒,共享太平!”
殿内公卿们闻言,窃窃私语声起,不少人眼中燃起希冀的光芒。神药!那传说中能令人百疫不侵的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