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婚后生活。
没有惊天动地，只有细水长流。
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浪漫。
傍晚的超市总是热闹的，暖黄的灯光洒在蔬菜区新鲜的绿叶上，水珠沿着菜叶滚落。
张鹭白推着购物车，我挽着他的手臂，慢悠悠地走在超市的货架之间。
他弯腰挑了一颗西兰花，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菜叶检查，眉头微蹙。
\"这颗不行，根茎太老。\"他放回去，又拿起另一颗，转头看我，\"你喜欢嫩一点的，对吧？\"
我挑眉：\"张医生现在连买菜都要讲究口感了？\"
\"毕竟家里有个挑剔的亲王。\"他低笑，把西兰花放进购物车：\"那裴总负责什么？\"
\"负责夸你。\"我顺手往购物车里扔了盒草莓，\"以及把你实验室的咖啡豆换成低因的。\"
张鹭白突然转身，购物车被他抵在货架间发出轻响。
他低头吻了吻我鼻尖，身上还带着手术室消毒水的气息：\"好的，太太。\"
旁边挑菜的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过来，我捏了把他后腰，他吃痒躲开时撞翻了促销堆成金字塔的可乐罐。
哗啦啦的声响中，我们手忙脚乱去扶，指尖在冰凉的易拉罐上相触，像两个偷糖被抓的小孩。
即便结婚了，张鹭白仍旧没有习惯深夜手术时，有我的陪伴。
深夜的医院走廊静得能听见输液管滴落的声音。
我坐在张鹭白办公室的转椅上，赤脚踩着窗台边缘，看窗外飘落的雪。
他的白大褂还挂在门后，口袋里露出一截巧克力包装纸。
K发来消息：「殿下，您又去等张爸爸下班？」
我回：「嗯。」
K：「您现在是裴氏总裁，不是望夫石。」
我嗤笑一声，没理他。
门把手转动时，挂钟刚好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
张鹭白拖着脚步走进来，手术帽压塌了刘海，眼下泛着淡青。
\"成功了？\"
他瘫进沙发，头枕在我膝上，闭着眼\"嗯\"了一声。
我拨开他汗湿的额发，指腹蹭过他眉骨。
\"病人是八岁的小女孩。\"他突然说，喉结滚动时蹭到我裙摆，\"胶质瘤位置很深…...\"
我捧住他的脸，吻落在他微凉的眼睑：\"恭喜张医生又救了一个人。\"
他闭着眼仰起头，喉结在我唇下滚动：\"嗯，现在轮到张医生需要被拯救了。\"
我抬起指尖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血族的力量缓缓渗入，替他缓解疲劳。
他低声道：\"……犯规。\"
\"不喜欢？\"
\"喜欢。\"他睁开眼，黑眸里映着走廊的灯光，像落进了星星，\"但更希望你好好休息。\"
窗外雪越下越大，他攥住我手腕：\"下次别等了。\"
\"张鹭白。\"我捏他耳垂，\"血族可不需要睡眠。\"
\"但你会无聊。\"他瞳孔里映着我和身后整片雪夜，\"上次你数完了整层楼所有瓷砖，上上次把病历折成了纸飞机…\"
我低头咬他锁骨：\"那现在回家？我给你煮宵夜。\"
他猛地坐直，打横抱起我往外走，白大褂擦过值班护士的推车。
小护士红着脸低头，却听见张鹭白一本正经道：\"麻烦记录，张太太涉嫌扰乱医疗秩序——\"
我掐他后颈：\"罪名？\"
他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吻下来：\"偷心。\"
家里的照片墙越来越满。
张鹭白迷上了用老式胶片机拍照，浴室镜柜上别着上周拍的宝丽来。
我泡在浴缸里，红发浮在水面像散开的火焰，指尖捏着只橡皮小鸭。
\"张医生。\"我裹着浴巾走出雾气，戳了戳正在煮咖啡的他，\"你最近拍照技术退步了。\"
他头也不抬地搅拌咖啡：\"嗯？\"
\"以前拍我喝红酒，现在拍我喝板蓝根。\"我故意踢翻他的拖鞋，\"结婚才三年，滤镜就碎了？\"
他突然放下杯子，单手把我抱上料理台。
大理石台面冰凉，他体温却透过衬衫烫着我膝盖内侧：\"老婆。\"
鼻尖蹭过我耳后，\"你三百岁穿古董礼服的样子很美…\"
温热的唇贴上颈动脉，\"但二十八岁偷吃我布丁的样子…\"
相机快门声在耳边响起，他晃了晃刚抓拍的即时成像：\"更生动。\"
照片里的我瞪大眼睛，嘴角还沾着奶油，像只炸毛的猫。
周末的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铺出菱形的光斑。
张鹭白侧卧着，手臂横在我腰间，呼吸平稳绵长。
人类睡眠时的体温会升高，像个小火炉烘着我后背。
我轻轻转身，数他睫毛投在脸颊上的阴影。
第三十七根时，他突然闭着眼笑了：\"这位吸血鬼小姐，大清早数睫毛收费的。\"
\"怎么收费？\"我轻触他颤动的睫毛。
他翻身压住我，晨起的沙哑嗓音刮过耳膜：\"一个吻换一根。\"
闹钟在此时响起，是医院轮班提醒。
他哀叹着把脸埋进我肩窝，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今天本该休假…\"
我摸过他手机，三两下调出通讯录：\"喂，李院长？张鹭白发烧了…对，39度…嗯，传染性很强…\"
电话那头沉默三秒：\"裴总，他今早的步数还在我微信运动榜首。\"
张鹭白抢过手机：\"她撒谎，我明明40度。\"
挂断后我们笑作一团，被子卷成乱七八糟的茧。
阳光爬上床尾时，他忽然认真望进我眼睛：\"有时候希望时间走慢点。\"
我握住他左手无名指，那里有枚微微发光的戒指：\"怕什么？我可是买了永久会员。\"
他低笑着吻我指尖：\"那会员特权包括陪我去菜市场吗？听说新来了家海鲜铺子…\"
初冬的菜市场人声鼎沸，张鹭白在鱼摊前蹲下，白毛衣袖口沾了水渍。
老板捞起条活蹦乱跳的鲈鱼，水花溅到他脸上。
\"这条！\"他回头冲我笑，水光沾湿了眼睫，\"清蒸还是红烧？\"
我正想回答，手机突然震动。
K发来张模糊照片：莱斯特撑着黑伞站在裴氏大厦楼下，黄金竖瞳在监控镜头里泛着冷光。
\"怎么了？\"张鹭白拎着鱼走过来，塑料袋滴着水。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老古董可能发现你...偷偷给血族走私银离子抑制剂的事了。\"
他挑眉，湿漉漉的手捏了捏我：\"那今晚加菜？红烧叛逆亲王。\"
回家的路上飘起细雨，我们挤在同一把伞下。
他左手提着的鱼偶尔扑腾，右手稳稳揽住我肩膀。
\"傲青。\"他忽然开口，雨丝落在我们相依的身影上，\"现在还想看鲸鱼吗？\"
无人机钥匙扣在他掌心闪闪发亮，远处传来烤红薯摊的甜香。
我咬了口他递来的红薯，糖浆沾在嘴角：\"比起那个…\"
伞面倾斜着挡住路人视线，他低头舔掉我唇边的蜜糖。
\"更想要此刻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