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闲的双眼，死死盯着天空中的众生怨云团。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叶尘消化不了，要被撑爆的时候。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人，在突破的时候都是最为虚弱和危险的时候。
尤其是叶尘这种修炼方式，完全没有顾及到自身的安全。
他根本就是为了吸收怨气，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完全和邪修那种为了力量不顾一切的行为极度相似。
“吸吧，狠狠的吸收，即便撑不死你，等你消化的时候，我看你如何应付！”
顾闲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兴奋的弧度，他原本已经觉得自己必败无疑了，没想到还有如此转机。
叶尘的鲸吞还在继续，只是他的肚子却慢慢开始收缩了。
原本那么多众生怨一下子灌入体内，他确实有些受不了。因为光是依靠自身的灵气，根本无法消化全部。
好在魔气及时被唤醒，而后将那些众生怨迅速吞噬消化。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胃吃不下太多的食物，但是胃里头养了一个消化机器，可以代替工作，那就完全对自身没有任何负担了。
不多时，那天空中的巨大众生怨云团便慢慢开始变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反观叶尘，脸上无悲无喜，就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身形也随之众生怨被吸收之后，逐渐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只不过，他的气息变得紊乱了起来，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底发寒的煞气。
这种煞气，可比众生怨要强大了太多。因为怨气的存在，寻常人是感知不到的。
而这股煞气则不然，即便是离得老远，那些人依旧能够感觉脚底板一阵冰凉。
他们的眼中，叶尘已经从先前普通人的模样，变成了怪物一般的存在。
即便是远远瞅一眼，都好像要被对方吞噬一样。在其背后仿佛有着无间地狱，有着尸山血海。
“我不行了，我要回家！”
突然，有人精神崩溃了，大叫着跑了出去，疯狗一样逃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多数人都被吓到了，即便还能强撑着没有失去理智，却也已经彻底胆寒。
他们迅速开始朝着市区方向逃窜，生怕留在这里多一秒，就会被拖入无间地狱。
看着手下那些人被吓破了胆，顾闲虽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但多多少少也有些露怯了。
恐惧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对于未知的力量，更有种不敢触碰的心思。
顾闲此刻就是这种心态，他不知道叶尘的底细。在吸收了众生怨之后，更觉得双方之间被拉开了差距。
从一开始，他就是以双方实力近乎对等来考量的。现在内心之中潜移默化的暗示之下，已经自觉不如了。
信心，是高手之间对战的最必要的条件。
即便双方实力有差距，可机会就只需要一次。只要有过招的机会，那么瞅准了致命一击的时机，即便实力不如对方，也能取得对战的胜利。
然而一旦自信心消失了，本身就觉得打不过对方，那么露出破绽的只会是自己，必败的局面也会因此形成。
顾闲露怯，就已经失去了和叶尘对战的资格了。
他本想着趁对方消化众生怨的实际偷袭，可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有这种机会。
因为叶尘吸收了那庞大的怨气之后，竟然没有丝毫需要消化的迹象，反而周身散发的气势更加骇人。
“你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已经消化成功了？”
顾闲拼命的在心中询问自己，他只有一次机会，因为命只有一条。
此番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可就没有再战的机会了。
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战斗之中最关键的就是避其锋芒。
一个人的状态决定了他的上限和下限，傻子都不会选择在敌人最强势的时候出手，除非有必胜的把握。
然而在顾闲的眼中，叶尘现在就处于一个极其古怪的状态之中。
说他是最巅峰的时刻没错，因为现在他散发的气势可以说比之前强横了太多。
可若是他没有消化众生怨，只是强行散发气势唬人呢？那么他必然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顾宗师，我们还是走吧，我实在是承受不住了！”
一名家主突然咳出一口鲜血，盯着叶尘看久了，他觉得自己的魂魄都似乎要被吸走了。
其他几名家主见状，也跟着提出了撤退的心愿。
很显然他们怕了，根本就不敢再多做停留，生怕会成为炮灰。
然而顾闲却一动没动，他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挣扎。
机会稍纵即逝，叶尘吸收了这么庞大的怨气，实力提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若是此刻他真的虚弱，不趁势出击的话，可再也没有了如此绝佳的机会。
“赌还是不赌？”
顾闲简直要被自己脑海中的两个声音逼疯了。
他沉思良久之后，终于选择了孤注一掷。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然后高高抛向空中，将命运的决定权丢给了随机性。
双手一拍，将硬币按在其中，随后缓缓张开。
当看到正面的一瞬间，顾闲突然就来了底气。他已经消失许久的自信心，瞬间开始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你们怕死的可以先走，我这次决不能放过叶尘这个恶贼！”
话音落下，顾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叶尘的正前方。
他随手将硬币放在口袋之中，指着对方的鼻子道：“姓叶的，这一战无可避免。决定江北的归属就在今日，我不想再等了！”
“看来，你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叶尘缓缓张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顾闲，语气中透着鄙夷：“江北的局势尚未稳定，各方势力更是盘根错节。这个时候选择开战，收拾残局可就更麻烦了。”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顾闲轻哼一声，丝毫不以为意。
叶尘缓缓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看来，你似乎很有信心能击败我？”
“不是击败，而是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