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斯，这座德克萨斯州的璀璨明珠，此刻正被一片蓝白色的海洋所淹没。美航中心球馆外的巨幅海报上，德克·诺维茨基高举手臂，眼神坚毅。
他的身旁，是身披12号战袍的苏哲，那个来自东方的年轻面孔，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微笑。海报下方，一行醒目的标语宣告着这座城市的雄心：“67胜，只是序章，总冠军，才是终点。”
酒吧里，球迷们高举着啤酒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mVp和Su-per Su。电视新闻里，体育评论员们正用尽华丽的辞藻，为这支历史级的球队谱写着赞歌。
“他们是自乔丹的公牛以来，最具统治力的常规赛球队。”ESpN的资深分析师如此断言，“德克正值巅峰，而苏哲的到来，就像是为这台精密的德国战车，装上了一对氮气加速的翅膀。他们的组合，在进攻端几乎是无法被逻辑所解释的。”
全球的目光都聚焦于此，尤其是大洋彼岸的华夏。凌晨的街头，烧烤摊的电视里，大学的宿舍里，无数双眼睛见证了小牛队常规赛的辉煌收官战。
当苏哲用两记冷血的三分彻底杀死比赛悬念时，整个古老的国度仿佛都随之沸腾。苏神牛逼！的呐喊声，从南到北，响彻云霄。各大体育论坛的服务器一度因为瞬间涌入的巨大流量而陷入瘫痪。
关于苏哲季后赛能达到什么高度的讨论帖，在短短几小时内就盖起了数万层高楼。人们对他的期待，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最佳新秀，而是总冠军戒指，甚至是总决赛mVp。
然而，当整个世界都在为达拉斯的胜利狂欢，为苏哲的崛起而喝彩时，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这里没有胜利的香槟，没有漫天飞舞的彩带，只有汗水蒸发后咸湿的空气，以及两种永不停歇的声响——篮球撞击地板发出的沉重砰砰声，和高强度摩擦下，球鞋鞋底发出的，如同困兽悲鸣般的刺耳噪音。
金州勇士队的训练馆，灯火通明，宛如一座在黑夜中拒绝沉睡的孤岛。
这群被主流媒体贴上问题儿童、联盟弃儿、刺头军团等标签的球员们，正在进行着一场近乎野蛮的队内对抗赛。他们的训练，没有战术演练的温文尔雅，更像是一场街头斗殴，充满了原始的、不加掩饰的对抗性。
“砰！”
拜伦·戴维斯，那个留着一脸浓密大胡子，身形壮硕得不像控球后卫，反而更像个橄榄球跑卫的男人，用一个极具羞辱性的胯下回拉接背后运球，将防守他的年轻队友蒙塔·埃利斯直接晃倒在地。
埃利斯狼狈地摔出底线，而戴维斯则像一头冲破牢笼的公牛，无视补防过来的中锋安德里斯·比德林斯，合球，起跳，将篮球狠狠地砸进了篮筐！
篮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整个篮架都在剧烈摇晃。
“吼！”戴维斯挂在篮筐上，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场边，没有穿训练服的队友们发出一阵怪叫和口哨声，他们吹着毛巾，用最粗俗的语言问候着埃利斯的脚踝。这里没有安慰，只有最直接的丛林法则。
球场另一端，斯蒂芬·杰克逊，那个眼神中永远带着一丝桀骜不驯，因为在奥本山宫殿挥出那惊天一拳而被冠以武圣之名的男人，正赤裸着上身，汗水在他的肌肉线条上肆意流淌。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接球就投的干拔跳投，无论面前是否有防守，他的动作都如同教科书般标准，却又带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狠劲。
“软蛋！你们的防守就像纸一样！”他一边投篮，一边对着空气喷着垃圾话，仿佛面前站着的是小牛队的全明星前锋约什·霍华德。“等到了达拉斯，我会把球投进你们的喉咙里！”
他们就是金州勇士，一支在赛季最后阶段才如梦方醒，凭借一波疯狂的连胜，以西部第八的身份，惊险地搭上了季后赛末班车的球队。
在所有人的剧本里，他们只是一个幸运的陪跑者，是达拉斯小牛队通往总冠军之路上，第一块注定要被碾碎的、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训练间歇，前锋马特·巴恩斯，一个浑身纹身、长相凶悍的蓝领球员，拧开一瓶佳得乐猛灌了几口，然后走到正在用冰袋敷着膝盖的艾尔·哈灵顿身边。
“嘿，艾尔，ESpN的专家预测出来了。”巴恩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的沙哑，“99%的专家团成员预测我们会被4比0横扫。剩下的那1%，我严重怀疑是投票的时候鼠标点错了位置，或者是某个喝醉了的奥克兰球迷混了进去。”
哈灵顿，这位曾经的步行者核心，如今勇士队内线的支柱，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黝黑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的牙齿：“我喜欢这个赔率。这意味着，我们只要从达拉斯偷走一场胜利，就能让那99%的专家把自己的预测报告吃下去。如果我们赢了两场，华尔街可能都会发生小规模的金融震动。如果我们赢了整个系列赛……”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的光芒，却让巴恩斯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是一种被全世界看扁之后，反而滋生出的、玩世不恭的豪情。
更衣室里，这种论调是绝对的主流。他们是联盟的坏孩子集合体：戴维斯因伤病和性格被黄蜂放弃，杰克逊因为奥本山宫殿事件声名狼藉，哈灵顿在步行者被视为毒瘤，巴恩斯更是辗转多队的流浪汉。
他们是被其他球队挑剩下的边角料，是被认为无法融入任何赢球体系的麻烦制造者。然而，当这群被世界抛弃的人聚集在奥克兰时，却产生了一种名为复仇的奇特化学反应。
他们不被看好，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这种被全世界低估、被视为小丑的感觉，反而像兴奋剂一样，注入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血管，激发了他们骨子里最深处的叛逆和斗志。他们渴望证明，全世界都错了。
而在训练馆二楼的主教练办公室里，与楼下的喧嚣和荷尔蒙气息截然不同，这里一片死寂。
一个满头银发、身形依旧高大挺拔的老人，正安静地坐在黑暗中，只有他面前的显示器屏幕，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他没有关注楼下弟子们那近乎失控的训练，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比赛录像。
屏幕上，正是达拉斯小牛队常规赛收官战对阵西雅图超音速的最后几分钟。那个身穿12号球衣的华夏新秀，在球队陷入困境时，先是利用一个鬼魅般的突破分球助攻诺维茨基命中关键中投，随后又在最后时刻，连续命中两记杀人诛心的三分球，彻底终结了比赛。
画面定格在苏哲投出最后一记三分后，那张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年轻脸庞上。
这位老人，就是唐·尼尔森。一个在NbA历史上留下了无数疯狂发明，被尊称为，也被戏称为疯狂科学家的传奇教练。
他也是达拉斯小牛队的前任主帅，是亲手将德克·诺维茨基从一个羞涩的德国男孩，培养成联盟顶级巨星的恩师。他对那支球队，对那个德国大个子，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
“看看他，看看这个12号。”尼尔森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在对黑暗中的某个幽灵说话。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苏哲的身影上轻轻划过，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解剖一个可怕的敌人。
“闪电般的第一步，开阔如鹰的视野，历史级别的投射天赋，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在关键时刻心脏不会多跳一下的杀手本能……马克（库班），你这个幸运的混蛋，真是捡到宝了。”
他的首席助理教练，拉里·哈里斯，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担忧：“唐，我们都知道这个孩子很特别。但现在的问题是，整个小牛队都太强大了。67胜，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战绩。他们的阵容深度，他们的攻防效率，在数据上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破绽。特别是这个华夏新秀的加入，他不仅自己能得分，还彻底盘活了特里和霍华德，让德克打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破绽？”唐·尼尔森闻言，慢慢地转过椅子，黑暗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那笑容里，混合着对昔日弟子强大的欣赏，对当前困境的不屑，以及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近乎癫狂的兴奋。
“拉里，记住我的话。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没有破存的球队。他们看起来越是完美无瑕，他们的弱点，就可能越是隐藏在最深处，也越是致命。”
他伸出手指，按下了遥控器。苏哲的个人集锦被关掉，取而代之的，是小牛队的全场战术录像。
他将播放速度调至0.5倍，一帧一帧地分析着小牛队的每一次进攻发起，每一次防守轮转，每一个球员的习惯性动作。
办公室里只剩下录像机散热风扇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唐·尼尔森的眼神，如同在非洲草原上锁定了猎物的鹰隼，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屏幕。
他正在用自己浸淫联盟几十年的执教经验，以及对小牛队那份特殊的了解，解剖着眼前这个看似不可战胜的蓝色巨人。
他知道，所有人都认为勇士队死定了。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象到，远在华夏的亿万球迷，此刻正准备好了成箱的啤酒和成堆的烤串，等着欣赏他们的苏神如何像打一场表演赛一样，轻松写意地横扫晋级。
“横扫？”老尼尔森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笑，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有些阴森。
“那就让我们，给这个自以为看透了一切的世界，一个大大的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