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姚若琼以为殷黎川的伤口有异，紧张地问。
“啊，没。”护士继续涂抹，可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就是觉得你们刚才说那个名字，有点耳熟。”
“夏如荼？你听人说起过？什么时候？”
殷黎川撑起半个身子问。
他和夏如荼在不同的病房楼，又是不一样的科室，理应没什么交集。
“哎别动！”
护士一边扶了他一下，一边回忆：
“好像是前两天食堂吃饭的时候，听见有人打电话叫了这个名字。”
“这名字挺特殊的，一下就记住了。”
“你记得是谁打电话吗？”
殷承亦猛地起身，拉住她一条胳膊，急切地问：“我们现在找不到她，怕她会有危险。”
“所以，不管你能想起多少，都可以。”
说话间，已带上了恳求的语气。
护士打量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地答到：
“食堂人那么多，好多科室的人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是听出来是谁打的电话啊。”
看着殷承亦眼中燃着的希望逐渐黯淡，她又觉得有点不忍心。
回忆了半天，护士“啊”了一声：
“那天那边坐的好像是妇产科的。要不，你去他们科室问问？”
妇产科？
李家蕊。
李家尧的妹妹。
不知道夏如荼的不告而别，和他兄妹俩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儿，殷承亦胸口堵了一口气，闭上眼往下压了压，缓缓对护士说：“谢谢。”
转头，他给林睿打了电话：
“妇产科，李家蕊。去堵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不信她能为了夏如荼，不要自己的工作。
结果，人根本没跑。
很轻易的，林睿在医生办公室堵到了李家蕊。
听到殷承亦的询问，她也并没否认：
“是。她联系过我，让我帮她做过简单的检查。”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在宁理县的招待所。”
招待所？
她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去找。”殷承亦转头对林睿说。
“等等。”
李家蕊一把扯住林睿的袖子：“你们找她干嘛？”
干嘛……还真不好说。林睿支支吾吾。
“她跟我说，她不想回来。”
“所以大概率，她也不想见你。”
李家蕊毫不拐弯地对着殷承亦说。
“不见怎么知道想不想。”殷承亦毫不在意地答道。
哪怕是分手，也要当面跟他讲明白！
抿起了嘴，李家蕊沉默了一分钟，而后劝到：“我觉得，你最好别去刺激她。”
“什么叫刺激她！”
殷承亦的火噌地上来了，怒气冲得他脑门发胀：
“我当着那么多人跟她表白，她一声不吭跑路了，是她刺激我，是我刺激她？”
“你跟她表白？”
李家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觉得丢脸，哼了一声，殷承亦没作答。
一旁的林睿不忍心，叹着解围到：“那天的新闻发布会，网上都有的。”
“我很少看那种东西。”李家蕊如实答道。
自己本来就是医学专业，别说对金融商业的东西一窍不通，就算是看到热搜，都不会点进去。
“是有什么问题吗？”林睿察觉她似乎欲言又止，先开口问到。
李家蕊歪了下头，说不出来是什么不对。
可如果是殷承亦对夏如荼表白，她不应该是那种反应啊！
她的表现反倒更像……
“你们……”
思考着一抬头，李家蕊发现两个人都正紧盯着她，吓了一跳，犹豫着续上了后半句：
“你们有带她看过心理医生吗？”
“没有。”
殷承亦一凛，赶忙摇头，又追问：“她精神……不好？”
担忧再次浮上心头。
真是的，怎么逃跑也让人不省心！
“也……不算不好，只是，感觉不太对。”
回忆了下见夏如荼时她时常走神的样子，又结合她的情况和自己的临床经验，李家蕊说出心里的猜测：
“她是不是有产后抑郁啊？”
“不，不可能吧。”殷承亦尴尬的嘴角抽了下，“她只是流产，又不是……”
“不是的。”
李家蕊正色道：“小产后激素水平骤降，可能直接影响神经递质的平衡，导致情绪低落、焦虑等症状。”
“对失去胎儿感到悲伤、自责、愧疚，或对未来生育产生恐惧、迷茫，以及家人缺乏情感支持，都会成为诱因。”
然后，她又问：“她平常出现过什么烦躁焦虑、失眠或嗜睡之类的问题吗？”
话音一落，李家蕊和林睿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殷承亦身上。
被看得头皮发麻，殷承亦想到自己在公司熬过的日夜，又想起自己对她的忽视，自责渐渐弥漫上来。
“我……”
他嘴唇颤了颤，又重新说了一遍：“我……”
“不知道”三个字像是深深扎入喉咙的鱼骨头，怎么也吐不出口。
林睿从没见殷总被逼迫到如此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赶紧解围到：
“我叫护工过来，她应该比较清楚。”
“对，前一段夏小姐经常睡得不好。”
小楠点头，接着说：“有时候做着什么事、会突然开始发愣。”
殷承亦的脸色愈发阴沉，可仍没有做声。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家蕊问。
“具体我也不太记得了。大概就是，”小楠看了眼殷承亦，“殷总不怎么过来以后吧。”
猛地吸了一口气，殷承亦缓缓吐了出来：
“我前一段确实太忙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这些无关的人解释，但他还是说了。
小楠低下了头，噘着嘴嘟哝了一句：“忙了还有空……”
“什么？”殷承亦耳朵一动。
“你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生出的勇气，小楠昂起头，打抱不平到：
“您忙了还能跟别人出双入对呢。”
“我什么时候……”殷承亦莫名其妙。
“我们在楼顶都看见了。”
骤然灵光一闪，小楠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就是那天跟你一起去病房那个女的！”
怪不得眼熟！
什么人啊这是，带着自己的姘头去找自己女朋友！
“谁？”
完全没印象，一拧眉，殷承亦转头问林睿。
林睿想了想，试探着问：“是不是姚小姐？”
殷承亦一愣，好像对上了拼图，立即扭头驳斥小楠：
“什么出双入对，那是我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