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李琼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违令者,斩!”
这最后三个字,像三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风狼骑士兵的心头。
李显扬的嘴唇动了动,还想再劝,却被李琼一个冰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知道,将军心意已决。
再多说一个字,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军令如山。
尤其是在这片血腥的土地上,李琼的命令,就是天。
“动手!”
一名百夫长最先反应过来,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的不忍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副麻木的表情。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指向包围圈中的蛮夷男人们。
“执行军令!”
“锵!”
“锵!锵!锵!”
五千柄冰冷的兵刃同时出鞘,声音汇成一道钢铁的洪流,撕裂了夜空。
火光下,雪亮的刀锋连成一片,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跪在地上的蛮夷们彻底崩溃了。
“不——!”
一个年轻的蛮夷男子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他推开身边的妻儿,像一头绝望的野兽,赤手空拳地冲向离他最近的风狼骑士兵。
“我跟你们拼了!”
噗嗤!
回答他的,是一杆精准刺出的长矛。
矛尖轻易地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个杀死他的士兵,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这血腥的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跑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原本跪地求饶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即使明知希望渺茫,他们也要做最后的挣扎。
无数蛮夷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他们有的冲向包围圈的缝隙,有的冲向燃烧的帐篷,有的甚至试图从战马的肚子下面钻过去。
“拦住他们!”
李琼的声音冷酷依旧。
“一个都不能跑!”
风狼骑的包围圈瞬间收紧。
战马嘶鸣,铁蹄践踏。
长矛如林,刀光如网。
一场追逐和屠杀的游戏,正式开始。
一个试图从两匹战马间隙中冲出去的蛮夷,被一名士兵用刀背狠狠砸在后脑勺上,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另一名士兵的马蹄已经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背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个蛮夷跑得飞快,眼看就要冲进旁边的黑暗中。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后心。
他踉跄了几步,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女人们的哭喊声,孩子们的尖叫声,男人们临死前的哀嚎声,混合在一起,谱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李显扬闭上了眼睛。
他不忍再看。
他身边的几个校尉,也都别过了头。
他们的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但眼前这一幕,依旧冲击着他们作为人的底线。
唯有李琼,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马上,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画师,在审视着自己亲手绘制的一幅血色画卷。
没有怜悯,没有不忍,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仿佛眼前被屠杀的,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待宰的牲畜。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蛮夷,没有跑。
他只是跪在原地,将自己的孙子紧紧地护在怀里。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马背上的李琼。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刻骨的仇恨。
“长生天在看着你!”
他用尽全身力气,用蛮夷语嘶吼着。
“魔鬼!你会遭到报应的!”
李琼似乎听懂了,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一名风狼骑士兵策马上前,手起刀落。
噗!
一颗花白的头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滚落在地。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重重地倒下,鲜血染红了他怀里那个早已吓傻了的孩子。
那孩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爷爷的尸体,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爷爷——!”
哭声尖利,刺破云霄。
李琼的眉头,终于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不是因为那孩子的哭声而心软。
他只是觉得,有些吵。
屠杀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五千精锐骑兵的包围下,手无寸铁的蛮夷男人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很快,空地上便躺满了尸体。
横七竖八,姿势各异。
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在火光下反射着诡异的红光,将整片土地都浸染成了暗红色。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郁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幸存的女人和孩子们,被士兵们重新驱赶到一起。
她们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自己的丈夫、父亲、儿子,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没有人再哭了。
也没有人再喊了。
她们的眼神,变得和之前的李琼一样。
空洞,麻木,死寂。
仿佛所有的灵魂,都随着亲人的死去而一同消散了。
李琼策马,缓缓地在尸体堆中穿行。
马蹄踩在粘稠的血泊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他来到那个被斩首的头人尸体旁,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显扬。”
他淡淡地开口。
李显扬策马过来,脸色苍白。
“将军。”
“清点人数。”
李琼的声音依旧平稳。
“看看,还有多少高于车轮的男人,漏网了。”
李显扬的身体一震。
还要清点?
他看着那些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
但他不敢违抗。
“是,将军。”
他挥了挥手,几名校尉立刻带着士兵,拿着长矛和刀鞘,走向了那群幸存者。
一个车轮被推了过来,立在人群旁边。
那是一个从蛮夷勒勒车上拆下来的轮子,大概到成年人腰部那么高。
它成了此刻衡量生死的标尺。
士兵们粗暴地将那些半大的孩子们从母亲的怀里拖出来。
“过来!”
“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