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先生镜片后的数据流，在这一刻彻底紊乱。
他所有的计算，所有的模型，在徐琰从异次元空间归来的那一刻，就成了一堆无用的废码。
这个男人，已经超出了“变量”的范畴。
他是一个bUG。
一个无法被计算，无法被理解，无法被抹除的，足以让整个系统崩溃的bUG。
“呃……嗬……”
一声痛苦的喘息，从地上那具焦炭般的人形上传来。
是韶光。
他还没有彻底死去，被那道蕴含着时空破碎之力的黑紫雷霆贯穿，他的异能核心被毁，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他挣扎着抬起头，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盯着徐琰，充满了不甘，以及一丝悔恨。
他后悔了。
后悔招惹了这么一个怪物。
徐琰的目光，从x先生身上移开，落在了韶光的身上。
他没有丝毫怜悯。
这些人对他同伴出手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徐琰抬起脚，缓步走向韶光。
“不……不要过来……”
剩下的八名神将，看着徐琰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其中一个胆子小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
他们不敢逃。
因为他们清楚，在这个怪物面前，逃跑没有任何意义。
嗒。
徐琰的脚步，停在了韶光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天将第一，眼神漠然。
“噗！”
韶光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脑袋一歪，彻底断了气。
这位触摸到规则边缘的九级强者，神启王朝最锋利的矛，就这么憋屈地死在了这里。
就在韶光咽气的瞬间。
嗡——
一团璀璨的光芒，从他焦黑的尸体上浮现出来。
那是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不规则菱形的晶体。
晶体内部，仿佛蕴含着一个缩小的星系，无数光点在其中明灭，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在其中生生灭灭，散发着玄奥而强大的空间波动。
空间异能晶核！
一个九级空间系强者的毕生精华所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颗晶核吸引。
霍铮、夏霜等人喝下灵泉水，伤势正在快速恢复，他们看着那颗晶核，眼中满是震撼。
而那八名神将，眼中则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这东西再好，他们也不敢去拿。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徐琰弯下腰，面无表情地将那颗尚有余温的空间晶核捡了起来。
他要做什么？
一个念头，同时在所有人心中升起。
下一秒，徐琰的动作，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他握着晶核的右手，五指猛然发力。
咔嚓！
坚硬无比的晶核，在他的手中，被轻易捏碎！
无数璀璨的，蕴含着空间法则碎片的光点，从他指缝中溢出，然后像是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牵引，疯狂地涌入徐琰的身体之中。
“这……他在吸收晶核？！”一名神将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不可能！异能晶核的能量狂暴无比，直接吸收，只会爆体而亡！”另一名神将骇然道。
这是常识。
但常识，在徐琰身上，再一次被打破。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些狂暴的空间能量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鸿蒙之体，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来者不拒，将所有的空间能量尽数吞噬、转化。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秒。
当最后一缕光点没入徐琰体内，他缓缓抬起左手，对着空无一物的身侧，轻轻一划。
嗤啦！
一道漆黑深邃，长达数米的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出现。
那裂缝中散发出的气息，比起之前韶光施展的任何一记空间刃，都要更加纯粹，更加危险！
他真的……掌握了空间异能！
通过吸收别人的晶核！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那八名神将的心理防线。
他们看着徐琰，就像在看一个可以无限吞噬进化的恶魔。
“怪物……他是怪物！”
“跑！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八名神将再也顾不上x先生的命令，转身化作八道流光，拼了命地朝着大殿之外冲去。
徐琰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抬起头，目光重新锁定在x先生身上。
“现在，轮到我们了。”
“徐琰。”
x先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探究欲望。
“你真是让我太意外了。夺取他人的异能，将之化为己用……这种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身上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他非但没有恐惧，镜片后的双眼反而亮得惊人。
“不过，你以为杀了一个韶光，解决掉一群废物，就赢了吗？”
x先生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你，太天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团难以形容的物质，从他摊开的右手上冒了出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暗”，一种能够吞噬一切概念的“虚无”。
它呈现出一种粘稠的，不断蠕动的液体形态，所过之处，连光线和空间都被扭曲、吞噬。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厌恶与恐惧感，从那团物质中散发出来。
“你应该从苏静瑶手里拿到了神之基因吧，知道‘神之基因’的原材料，是什么吗？”
x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炫耀般的疯狂。
“就是这个。我称之为‘暗源’。宇宙诞生之初，与光明一同产生的最原始的负面能量。”
徐琰看着那团名为“暗源”的物质，脸上没有任何惊讶。
果然如此。
与张家豪的结论一致。
“你似乎并不惊讶。”
x先生注意到了徐琰的表情，这让他那病态的兴奋感，出现了一丝停滞。
这不对。
任何正常生命，在看到“暗源”时，都应该表现出恐惧和排斥。
而徐琰的平静，让他感到了一丝无法计算的烦躁。
“无所谓了。”
x先生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势彻底改变。
不再是运筹帷幄的智者，而是一个掌控着终极毁灭力量的魔神。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尝尝我暗系异能的厉害吧！”
“暗幕……降临！”
他猛地将手中的“暗源”按向地面。
那团漆黑的物质，如同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向着整个天枢殿扩散开来。
光，消失了。
声音，消失了。
空间的概念，被抹去了。
时间，也消失了。
正在恢复伤势的霍铮、夏霜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陷入了绝对的虚无。
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听不到自己的心跳，看不到任何东西。
思想，仿佛都被冻结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纯粹的，永恒的，令人发疯的黑暗与死寂。
而在这片黑暗的中心，只有徐琰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他站在原地，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他试着调动雷电，没有反应。
试着凝聚寒冰，没有反应。
甚至，他刚刚获得的空间异能，也无法在这里撕开一道裂缝。
这片黑暗，隔绝了、吞噬了、否定了除它自身以外的一切能量和法则。
这是一个绝对的，纯粹的黑暗领域。
徐琰皱起了眉头。
他尝试着沟通山河界。
【山河界正在升级中，无法进入！】
脑海中冰冷的数据流，让他心中一沉。
山河界，这个他最大的底牌，因为吞噬了异次元空间，正在进行升级，暂时无法动用。
麻烦了。
徐琰开始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行走。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一步，两步……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可能只是一瞬间，也可能已经过去了一万年。
永恒的孤寂与黑暗，足以让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强者，彻底崩溃，化作这片黑暗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