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宇辰的刀刃快要挨到陶文后心窝的时候,陶文的左手突然变长,握住前方的一棵树,然后胳膊像弹簧一样猛地收缩,将陶文的身体整个拽了过去。
陶文“biu”地一声,像子弹一样射了过去,寄生兽统帅捅向他的刀刺了一个空。
卿宇辰整个人也跟着消失在原地,然后瞬间出现在陶文身侧,朝着对方的侧腰踢出势大力沉的一脚。
陶文的左手还拉着前方的树,来不及回护,陶文就用右手挡在腰侧。
“嘭!”他被踹中,朝侧方向飞了出去,撞断一排树才停下。
陶文躺在地上,已经感觉不到右手了,估计手臂粉碎性骨折,不过因为右手臂的阻挡,他保住了腰,没有被踹断。
可恶!陶文没想到自己和统帅之间的实力差距竟然这么大,对方随便一脚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果然没有首领海燃在内部干扰,自己就无法战胜强敌吗?
卿宇辰是不会对弱者手下留情的,他下一秒就朝躺在地上的陶文杀来。
他飞到半途,突然止步,猛地将脸后撤,一枚飞弹擦着他的鼻尖过去了,在远处炸出一团火焰。
森流扛着火箭筒,及时赶到,他驯服了自己的腿后,就跟人类借了武器,赶过来支援陶文。
森流的左手扛着火箭筒,发射完一枚火箭弹后,他就把这笨重又耗时的武器丢一旁,转而用其他枪械攻击对方。
他的右手端着AK突击步枪,朝着卿宇辰接连不断射出子弹,将对方赶远,他则趁此机会,快速靠近陶文。
“坚持住!”森流对陶文说,他凑到对方身边,将自己的头部变出触手吸管,刺进陶文骨折的右臂。
森流治疗陶文的时候,作为他右手的长锋就继续端着AK突击步枪射击。
卿宇辰刚开始还躲一躲子弹,最后也不躲了,那些没有内脏的部位,他直接变出孔洞,让子弹穿过,有内脏的部位,他硬化皮肤和肌肉,让子弹钻不进去。
然后,他迎着枪林弹雨,向森流和陶文杀了过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瞬间就到了森流面前,长锋立刻化形成触手,缠住对方的手臂,不让对方攻击宿主森流。
卿宇辰的头部变形,森流脑袋也快速变出更多的触手吸管,想戳对方。
哪知对方硬化了全身的皮肤,森流的触手吸管根本戳不进去。
卿宇辰没有被长锋缠住的另一条手臂则袭向森流的心脏,眼看就要碰到森流胸口,陶文一下子用左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阻止他行凶,卿宇辰则直接抬起一只脚,踩在陶文的左臂上。
三方几乎缠在一起,白冷星见状,就想从后方袭击森流,森流察觉,立刻将一部分触手吸管戳向白冷星。
“小白,别被他戳到!”卿宇辰大声提醒。
白冷星马上后退,这才没有变成肉瘤怪物。
下一秒钟,森流就被重重地一脚踢飞,他“哇”地吐出一口血,卿宇辰似乎想先把森流解决,他甩掉陶文,直接追上去准备对森流发动第二击。
陶文爬起来想阻拦,却被白冷星挡住去路。
“滚开!”陶文挥出左拳,白冷星爆出血色触手,双方再度战作一团。
飞在空中的森流感受到危险临近,不等他做出合适的防护动作,卿宇辰就已经追到他近前,长锋先于宿主森流做出反应,它所化形的右手掏出一把SR1斑蝰蛇手枪,瞄准卿宇辰的胸膛就准备扣动扳机。
对方却先一步握住了枪管,并且朝上一掰,子弹射向天空。
下一个瞬间,卿宇辰的另外一只手扯住长锋,同时一个下劈腿将森流踹到地上,然后马上用一只脚踏住森流的右肩,紧接着手脚同时用力。
森流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右臂,也就是长锋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森流想救回队友,知道触手吸管对卿宇辰无用,他就化成满头的触手,努力地往上伸,想从卿宇辰手中夺回长锋。
对方却狠狠踏了一脚,将森流的身体踩得深深嵌入雪里。
“嗖嗖嗖——”连续三发炮弹射过来。
卿宇辰及时避开,他发现远处出现了装甲车队,看样子人类援军追上来了。
卿宇辰没有恋战,他又给了森流一脚,然后带着长锋,对白冷星喊了一声:“小白,我们走!”
看到白冷星还在和陶文撕扯,他直接冲过去给了陶文一下,将对方踹到一边。
然后,寄生兽父子化作两道高速移动的身影,再度冲入密林深处。
维克多率领着大军追了上来,常队长刚才离得老远就注意到,寄生兽统帅似乎将两道身影揍进了雪地中,他猜测对方应该是自己兽。
所以当大军一过来,他就赶紧跑向其中一个深坑,朝坑里望去,就听到一阵咳嗽声,接着森流的声音响起:“快,拉我一把!”
众人一起将森流挖出深坑,陶文也从另一个深坑自己爬了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懊恼:“该死的,把他跟丢了。”
陶文一拳头捶进雪地:“首领怎么办?”
森流此时只觉得对不起水丹青,长锋在他手上,都能够被抢走。
“海燃的身体怎么样?”森流问。
常队长回答:“还留在原地,我们也不敢随意搬动她的身躯,怕造成二次伤害,我拨打了急救电话。”
森流心想:雪国的救护人员看到没有头的待抢救者,不知道作何感想,估计想救也无从下手啊!
此时的海燃身躯,还在矿洞附近,海骛远抱着女儿的无头身体,呆坐在地,表情僵硬。
武队长见状,就上前劝慰:“大叔,您别坐在雪地里,太凉了,对身体不好。”
海骛远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体,他一个劲低喃:“我杀了自己的女儿……是我……”
此时的他,精神恍惚,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开枪的场面,还有海燃小时候的一些往事。
他想起海燃四岁那年,他带着女儿爬山,结果自己却意外滑进一个深坑,坑很深,坑壁很滑,海骛远仅靠自己,根本爬不上来。
那个时候,没有随身携带的手机可以呼救,山上又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
那时的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应该怎么出去,而是,他年仅四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坑外,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乱跑,会不会有危险。
海骛远在坑底喊话:“燃燃别怕!别乱跑!乖乖待在原地!”
突然,他看到一根又长又粗的绳子从上方垂落下来,他十分惊喜,认为是有人发现了他受困的情况,特意来救人。
他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拽着“好心人”递下来的绳子,努力爬了上去,令他意外的是,那绳子在一棵树干上绕了一圈,然后继续延伸进灌木丛,他根本看不到绳子另一端的“好心人”是谁。
就在他想顺着绳索找过去的时候,绳子突然“嗖”地一下回缩,速度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缩进了灌木丛,仿佛一条灵活的蛇。
他十分吃惊,正想走过去,就见海燃从灌木丛后面绕出来,扑进他的怀里。
他当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却豁然开朗,救他的“好心人”不是别人,正是燃燃,她多半是把自己的头变成绳索的样子,借助树干的稳定性,将自己这个成年人拽了上来。
原来,女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救过自己。
海骛远想到这里,更心痛了。孩子一直爱着他这个父亲,可他都干了什么,他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机。
他还冲着她怒吼:“你不要喊我‘爸爸’!你这个杀死我女儿的凶手!”
海骛远重新记起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觉这些话像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剜着自己的心。他不敢想象海燃当时听到这些话时,心里是什么滋味。
恍惚间,他仿佛陷入了梦境,梦里他好像看到云端站着两个会发光的身影,一个说:“糟糕,我给那女孩设计了身体,却忘记装入灵魂,怎么办?”
另一个发光身影说:“我有办法补救!”那身影说完,朝着空中一指,一颗正在下落的青绿色怪球突然改变了方向,飞到了身影的手上。
光影从另一只手掌里变出一团小光球,塞入绿球中,然后对同伴说,“我把她的灵魂装进去了。”
这身影的手掌翻转,把绿球从高空抛落,球像一朵拳头大的绿色蒲公英,一直下落,最终落进了海骛远自行车后面的篮筐里。
海骛远把这一篮子未去壳的板栗带回家给妻子,他离开后,一条奇怪的幼虫从绿球里钻出来,钻进了妻子的肚子……
海骛远以观察者的视角注视这一切,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这时,他仿佛看到了智善大师,对方像个幽灵一样在空中飘着。
他连忙拉住对方:“大师,刚刚那场景,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师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海骛远的心脏部位:“这要问你自己的心啊!”
大师说完,就消失在空气中。
海骛远猛地惊醒,他发现自己还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怀里抱着的,仍然是女儿的无头身体。
海骛远的眼泪不停地落下来,砸落在海燃身上,他哽咽道:“燃燃,原来你一直是我的燃燃,是爸爸对不起你。”
在海骛远开出那一枪的时候,远在华国的信息部门,冷帆震惊地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心电图——它在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这是他送给海燃的项链里,那些设备传输回来的,海燃的身体数据。
冷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些天他一直在担心对方的安危,但是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顾不上跟信息部门的其他同事打招呼,就离开座位,一边跑,一边打电话订机票。
他早就办好了去雪国的签证,护照本揣在身上,就是为了发生紧急情况,随时能动身。
冷帆赶往机场的时候,意外接到了海燃妈妈的电话:“小帆啊,我刚才突然间感到很不安,我给燃燃打电话,她也不接。我之前就办好了签证,我想去雪国找她,但是我外语不行,你能不能……”
冷帆强压下喉头的哽咽:“阿姨,我陪你去!我也正要去雪国,你带着护照,直接去机场!我现在马上帮您再订一张票!”
艾兰在电话里听出了不对劲:“小帆,你说话鼻音怎么那么重?你是不是在哭?我家燃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