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林郗在尖叫中惊醒。他的左手背像被烙铁按住，新出现的兔子印记正冒出缕缕青烟。休息室里弥漫着烤肉的味道——来源是蜷缩在角落的张宇航，他断指的手背上，第三个烙印正在灼烧出骨头。
\"知识类游戏。\"齐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不知何时爬上了通风管道，正用匕首撬开某块金属板，\"第三天惯例是脑力压榨。\"
金属板后掉出本皮质笔记本。林郗捡起时，一张照片飘落——上面是七个年轻人站在巨型天平前的合影，其中五人被红笔打了叉。照片背面潦草地写着：【当天平倾斜时，记住你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
刺耳的汽笛声突然响彻整个休息区。墙壁像舞台幕布般向两侧拉开，露出后面青铜铸造的巨大天平。每个托盘直径超过三米，左侧托盘堆满书籍，右侧则是各种医疗器械。
\"欢迎参加第三天的知识盛宴~\"戴羊头面具的主持人从天平横梁上倒吊下来，他的白大褂沾满褐色污渍，\"规则很简单~用你们的记忆换取问题答案，用肉体支付知识代价~\"
林郗数了数对面站立的参与者。算上自己只剩五人，而昨天走完走廊时明明还有六个。乔家劲的右眼缠着绷带，左臂新增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齐夏的眼镜裂了道缝，正死死盯着天平底座——那里镶嵌着七颗人类牙齿，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第一题~\"羊头主持人突然出现在林郗背后，腐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终焉之地建立于哪一年？提示：需要支付'关于亲人的记忆'作为筹码~\"
林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向其他参与者，乔家劲正在撕衬衫包扎伤口，齐夏则对着空气快速计算什么。而那个总缩在角落的眼镜女生突然举手：\"我支付！用我和奶奶最后的对话！\"
天平左侧托盘缓缓下沉，一本百科全书自动翻开。羊头主持人发出失望的啧啧声：\"1946年~真无趣呢~\"他打了个响指，眼镜女生突然跪地惨叫——她耳朵里流出透明液体，同时托盘上的书自动更新为《脑脊液与记忆存储》。
\"第二题~\"主持人蹦跳着踩过眼镜女生抽搐的身体，\"如何在不触碰的情况下让天平倾斜？这次需要'最快乐的记忆'哦~\"
林郗注意到齐夏嘴唇在动。通过口型判断，他反复说的是\"照片背面的警告\"。当乔家劲准备上前时，林郗抢先一步：\"我支付！用大学毕业典礼那天的记忆！\"
剧痛如电流般窜过大脑。林郗看见自己记忆具象成胶卷从太阳穴抽出，天平左侧顿时下沉。但这次出现的不是答案，而是面镜子——映照出他们所在的休息室屋顶，那里用血画着巨大的不平衡符号。
\"聪明~\"主持人突然暴怒地踹翻镜子，\"但作弊要受惩罚！\"他甩出手术刀扎进林郗肩膀，\"现在必须立刻进行肉体支付！\"
天平右侧托盘开始剧烈晃动。林郗咬牙拔出手术刀扔上去，托盘却纹丝不动。乔家劲突然扯下绷带，将染血的眼球掷向托盘——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指针微微偏转。
\"不够不够~\"主持人疯狂旋转，\"还差...啊！\"
他的尖叫戛然而止。地鼠面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天平中央，手中举着块还在跳动的大脑组织。当他把这东西放在右侧托盘时，指针终于达到平衡。
\"特殊干预许可。\"地鼠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金属质感，\"进入第二阶段。\"
整个天平突然翻转180度。原本在下方的托盘现在盛满鲜血，每滴血珠里都漂浮着记忆碎片。林郗看到其中一滴里映出自己母亲的脸——这正是他刚才支付的记忆。
\"现在开始真实游戏~\"主持人的羊头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复眼，\"把你们的知识放在左侧，等价的肉体放在右侧~直到指针指向真理~\"
齐夏第一个行动。他将笔记本残页放在左侧，同时割下右手小指。天平纹丝不动。乔家劲啐了口血沫，直接砸碎消防柜把整本手册放上去，然后剁掉了自己左小趾——指针颤动了一下。
\"不对...\"林郗盯着那些血珠里的记忆碎片。其中属于眼镜女生的那滴正显示她奶奶临终的话：\"...最重要的不是答案，是问题本身...\"
地鼠突然出现在林郗身后。他假装调整面具，实则快速低语：\"想想照片背面。失去的比得到的多。\"
林郗浑身一震。他冲向天平，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把刚才得到的所有答案笔记全扔在右侧托盘，然后把自己的空钱包放在左侧。
\"我的问题是，\"林郗声音嘶哑，\"这场游戏真正的通关条件是什么？\"
天平剧烈摇晃起来，指针疯狂旋转。羊头主持人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他的面具完全裂开，露出下面由书页构成的脸。无数纸张飞舞中，指针最终停在45度角——既非水平也非垂直。
\"悖...悖论答案...\"主持人的身体开始解体，\"当两侧都不放时...才是真正的平衡...\"
墙壁突然渗出鲜血。林郗看到血珠组成新的文字：【第三天游戏结束，幸存者四人】。他转头寻找同伴，却发现乔家劲正用铁棍抵着齐夏的喉咙——后者手中握着从林郗肩上取下的手术刀。
\"早就怀疑你了。\"乔家劲独眼里闪着凶光，\"刚才地鼠给你说了什么？\"
齐夏的眼镜彻底碎裂。他露出诡异的微笑：\"他说'上次循环你也是第一个发现照片秘密的人'。\"
没等林郗反应过来，休息室突然断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感觉有人往自己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三秒后灯光恢复，齐夏已经不见踪影，墙上用血画着巨大的\"4\"字正在融化。
地鼠面具人站在通风口前，他的制服下摆沾着新鲜血迹。当林郗想上前质问时，广播突然响起：
\"特别通知，明天将进行双游戏日。上午第四天'沉默法庭'，下午第五天'色彩猎场'。现在开始...用餐时间。\"
推餐车进来的是眼镜女生。她的耳朵变成了贝壳形状，每走一步都有记忆碎片从耳道洒落。当递给林郗餐盒时，她突然用气声说：\"别吃...肉...\"餐盒里，几根人类手指泡在浓汤中，指甲上还涂着粉色指甲油——和李香玲的一模一样。
林郗摸出口袋里的物件——是把黄铜钥匙，柄部刻着图书馆的藏书编码。钥匙齿痕处沾着脑组织残渣，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