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我立刻又闭上了眼。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像是有人用锤子敲打过。我尝试再次睁眼，这次缓慢地适应光线。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不，准确说像是医院的走廊，但已经废弃多年。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水泥，地板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锈迹斑斑的医疗器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说不出的腥气。
\"又一个醒了的。\"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我猛地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靠在墙边。他约莫三十岁出头，黑色短发，右眼下方有道细长的疤痕，眼神锐利如刀。我立刻认出了他——齐夏，《十日终焉》的主角之一。
\"这是哪里？\"我问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齐夏没有回答，而是朝走廊另一端扬了扬下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或站或坐着七八个人。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正在检查一个昏迷女孩的脉搏，旁边是个肌肉发达的壮汉，警惕地环顾四周。我认出了楚天秋、李警官、甜甜……全都是《十日终焉》里的角色。
而我，林郗，一个穿越者，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恐怖的世界里。
\"你们都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我试探性地问。
齐夏的眼神变得更加锋利：\"'你们'？你认识我们？\"
该死，说漏嘴了。我正想解释，整个走廊突然响起刺耳的广播声：
\"欢迎来到终焉之地第一站——慈爱医院。现在开始第一场游戏：捉迷藏。\"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声音来源——天花板上一个锈迹斑斑的喇叭。
\"游戏规则如下：你们有十分钟时间寻找藏身之处。十分钟后，'鬼'将开始猎杀。存活到最后的三人可进入下一轮。祝各位游戏愉快。\"
广播结束，留下一片死寂。
\"开什么玩笑！\"壮汉怒吼一声，\"谁在搞这种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楚天秋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得可怕，\"看看你们的左手腕。\"
我低头，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电子表，倒计时显示09:47，正在一秒一秒减少。
\"如果这是真的……\"李警官面色凝重，\"我们需要立刻行动。\"
\"等等！\"甜甜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最后只能活三个人，那我们之间不就要……\"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人群立刻分散开来，彼此间的眼神中多了警惕和算计。
我看向齐夏，他正盯着手表沉思。作为原着中最聪明的人之一，他的判断至关重要。
\"分组行动存活率更高。\"他突然说，\"三人一组，分散躲藏。\"
\"我跟你一组。\"我立刻说。在《十日终焉》的世界里，跟着主角是最安全的选择——虽然也未必安全多少。
齐夏审视了我几秒，点了点头。楚天秋带着甜甜加入了我们。
\"六个人太多了。\"齐夏皱眉。
\"数学上来说，分成两组三人更合理。\"楚天秋平静地反驳，\"而且我有医疗知识，可能会有用。\"
倒计时显示08:23，没时间争论了。
\"走。\"齐夏简短地说，带头向走廊深处跑去。
我们穿过一道道破败的走廊，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医院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仿佛一个迷宫。墙上的指示牌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手术区\"、\"放射科\"等字样。
\"停。\"齐夏突然举手示意。我们停在一扇金属门前，上面用红漆写着\"消毒室\"。
他试着推门，门纹丝不动。
\"让开。\"壮汉上前一步，猛地踹向门锁。第三下时，门开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里面堆满了生锈的手术器械和破碎的玻璃瓶。最里面有几个大型消毒柜，足够藏人。
\"太明显了。\"楚天秋摇头，\"'鬼'肯定会检查这种地方。\"
倒计时06:41。
\"继续找。\"齐夏命令道。
我们又跑过几个拐角，突然，甜甜尖叫一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我们。那人影的姿势极不自然，头歪向一边，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着。
\"那不是我们的人。\"李警官低声说。
人影缓缓转过头——如果那能称为\"转头\"的话。它的脖子旋转了180度，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跑！\"齐夏大吼。
我们转身狂奔，身后传来\"咯咯\"的怪笑声和拖沓的脚步声。拐过几个弯后，那声音消失了，但我们不敢停下。
倒计时05:12。
\"那里！\"我指着一间标有\"档案室\"的小房间。门半掩着，里面堆满了文件柜。
我们挤进去，轻轻关上门。房间很小，文件柜之间的空隙勉强能藏人。
\"分成两组。\"齐夏迅速部署，\"楚天秋、甜甜和我藏在左边柜子后；林郗、李警官和赵医生去右边。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安静。\"
我们点点头，各自就位。我蹲在两个文件柜之间的狭小空间里，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手表显示04:30。
\"你知道些什么？\"李警官突然小声问我。
\"什么？\"
\"你刚才说'你们'，好像认识我们。而且你对这里似乎并不像我们一样惊讶。\"
我咽了口唾沫。该怎么解释我是个穿越者，知道他们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
\"我……\"我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奔跑的脚步声和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停在了档案室门外。门把手缓缓转动。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门开了，一股腐臭味飘进来。透过文件柜的缝隙，我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门口。那不是人类——至少不完全是。它的四肢过长，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头部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变形。
\"鬼\"。
它在房间里缓慢移动，翻找着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我听到左边传来轻微的响动——可能是甜甜在发抖。\"鬼\"立刻转向声音来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医院某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鬼\"猛地转头，迅速冲出门去。
我们等了整整一分钟，确认它真的离开后，才敢呼吸。
\"它被引开了。\"齐夏低声说，\"但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
倒计时02:58。
\"去哪？\"甜甜带着哭腔问。
\"地下室。\"我说，突然灵光一闪，\"医院都有地下室，通常更隐蔽。\"
\"你怎么知道？\"齐夏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我。
\"猜的。\"我撒谎道，\"这种老式建筑结构都差不多。\"
他看起来并不相信，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我们悄悄离开档案室，寻找通往地下的路。倒计时01:45时，李警官发现了一个标有\"楼梯间\"的门。
楼梯间黑暗潮湿，手电筒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几级台阶。我们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每一步都可能在腐朽的阶梯上踩空。
地下室的空气更加浑浊，混合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味。走廊两侧是一排排小房间，门上的标牌已经模糊不清。
倒计时00:59。
\"分开找能藏的地方。\"齐夏命令道。
我和李警官、赵医生检查右侧的房间。大多数门都锁着，但有一间标着\"标本室\"的门虚掩着。我们推开门，里面是几排架子，上面摆满了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罐子里漂浮着各种人体器官。
\"就这里吧。\"李警官说，\"至少能挡住视线。\"
我们藏在最里面的架子后面。倒计时00:30。
突然，楼上传来一连串的尖叫声和奔跑声，接着是什么重物倒地的闷响。然后是寂静——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寂静。
倒计时00:15。
我盯着手表，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00:05...00:04...00:03...
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起，接着是广播：
\"游戏结束。存活者：齐夏、楚天秋、林郗、李警官、甜甜、赵医生。恭喜你们。\"
六个人？但规则说只能活三个。
广播继续道：\"由于特殊原因，本轮游戏放宽限制。下一轮游戏将在六小时后开始，请前往大厅集合。\"
我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因为\"幸存\"而感到喜悦。因为我们都明白——这只是开始。
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大厅时，齐夏故意放慢脚步与我并行。
\"现在，\"他低声说，声音冷得像冰，\"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否则下一轮游戏，我会确保你不是'幸存者'之一。\"
我迎上他的目光，知道谎言已经无济于事。在这个终焉之地，真相可能是唯一的生存机会。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知道你们所有人的故事，你会相信吗？\"
齐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他点了点头：\"在这个地方，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敢耍花样……\"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显而易见。我苦笑一下，跟着队伍走向大厅，走向未知的恐怖。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