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训只是家传的剃头匠,不太关注政治和战争等局势,只想守着自己的小家,自己的父亲因病不能再做家传的生意,全家都指望着自己的手艺去赚钱,为此他拒绝了发小的邀请,他要尽自己的孝道。
倭寇骑兵进入热河的时候,武训刚从一个老客户家出来,看到了这帮倭寇,他还特意观察,发现这些倭寇除了矮一点,军装、武器、气色都强于唐督军的兵,而且也没有像发小说的那样凶神恶煞,当然这些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他想的是天气暖和了,父亲的咳嗽之症终于得到了缓解,刚出生的儿子,奶水不足,一会去找老客户要点羊奶,想到还不足三岁的小儿子,可爱的小嘴,喝到奶水而满足的笑意,身上就有了力量。
但武训不知道的是,正忙于给一位市政官员家里打造家具的张长兴,也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倭寇占领热河后,不多的平静日子了。
占领热河不久,倭寇采用“烬灭作战”,为下一步侵略华北做准备的同时,在热河四处搜刮战争物资。将避暑山庄的文物搜刮殆尽,将百姓家中的所有铜器作为战争物资抢夺,甚至将避暑山庄的铜殿宗镜阁拆除。在热河区域拆除了7万多间房屋,抢掠了25万头牲畜,造成28起集体屠杀事件,制造了多个寡妇村,抢夺了无数粮食。
这就造成了热河经济急转直下,人人自危。最可恶的就是伪满洲国的伪军,穷凶极恶,占领热河以后,协助倭寇四处掳掠,大发横财。
私人沟作为一个城市手工业者聚居地,成为了这些饿狼的目标。他们以战争物资为名,挨家搜刮,哪家有年轻女子还要带走“做工”。
武训的小妹妹,今年只有十六岁,是私人沟里有名的美女,伪军中队长崔岭是一个好色之徒,他原为热河第六旅的军官,与旅长李守信一起投降了倭寇。
为了在倭寇面前表现,此次搜查搜刮,非常尽力,自己也获得了大量的财物。不幸的就是相中了武训的小妹。武训的父亲、哥哥和一直与人为善的武训,当然不会同意,崔岭一怒之下开了枪。
武家作为习武之家,自然不会束手待命,将前来的四名伪军全部击伤,四周正在劫掠的倭寇与伪军自然前来报复,几人全部被杀。
只有抱着儿子回娘家探亲的武训妻子和仅一岁的儿子幸存。当张长兴知道以后,气愤不过,当夜前去报仇,可惜未成。无奈只能携带着一岁儿子和武训的遗孀和孩子,跟随李师父家人逃去了沪上。
宋志好奇地问道:“老三,那你的妻子呢?”张长兴默然的低下头,说道:“我妻子生孩子难产,已经没了。”
宋志一惊,:“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和去年庙会有关?”“大夫没说。”
“那你父母呢?”我父母年岁大了,与哥哥生活,不想抛家舍业的前来。”张长兴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然后猛灌了一杯北方的烈酒。
说到与两位发小的称呼。其实三人自小同吃同住,共同习武,共同玩耍。因此互相焚香结拜,因宋志最大,张长兴最小,武训成为老二。又因宋志在家哥三位,所以一般都称呼宋志为三哥,而其他两人被称为老二、老三。
宋志看到受到打击的张长兴,知道这位发小心里的纠结。宋志刚接收到武训没了的消息时候,自己也不能接受,也缓解了几天,梦里的小胖子才没有再次出现自己的梦中。
尽管宋志这两年中,经历了很多生死,但这次还是第一次失去了自己的身边人,这种感觉很难受,可未来的倭寇侵华战争,不完全统计造成了3700多万华夏百姓失去了生命,这是多少个家庭的难受啊!
要说穿越而来的宋志,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前世只有两个发小一直陪着着自己,而这个世界还是两个发小,伴随着自己的成长,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命运的力量,这是否有某种缘分?可最关键的是武训的逝去,这好像敲碎了某种联系,也敲碎了自己和张长兴的心。
宋志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和忙碌,将张长兴的孩子和武训的遗孀与孩子,都交给了奶奶和母亲,陪着张长兴游览着秋季的春城。
1933年秋季的春城,作为被高原阳光浸透的边陲古城。文林街的银杏刚刚开始泛黄,像被谁用毛笔蘸了金粉轻轻点染过。马帮的铜铃从威远街一路叮当响到金马坊,驮着普洱茶和缅甸宝石的骡马踏起细碎的烟尘,空气里飘着马汗混合着干草的特殊气味。
翠湖的水比现在要清得多,岸边还有没被填平的荷塘。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女学生抱着书本走过石桥,惊起一群野鸭,翅膀拍水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湖边写生的画家——那是东陆大学美术系学生正在写生,,他的调色盘上还沾着滇池朝霞的颜料。
正义路的老茶馆里,穿长衫的茶客们正在传阅《滇话报》,讨论着省立春华中学新排演的《雷雨》。
跑堂的伙计提着黄铜壶穿梭其间,茶香混着水烟筒的咕嘟声,把高卢人留下的百叶窗震得微微发颤。偶尔有飞机从巫家坝方向掠过,人们会停下话头张望——那是川蜀航空公司的客机,航线刚通到港岛不久。
近日楼城墙根下,彝族猎户摆开的摊子上还挂着带露水的鸡枞菌,穿军服的滇军军官用半开银元买了两斤,说是要托人捎给在曲靖驻防的同乡。
卖叮叮糖的小贩敲着铁片走过,糖块在昆明干燥的秋风里裂开细小的纹路,像这个边城即将迎来巨变的隐喻——三年后,这里将成为抗战大后方的文化堡垒,但此刻的秋阳依然安静地晒暖了五华山顶的青苔。
白日里的游览,黑夜里的醉酒,是两个人这些日子里,固定的项目,身旁只有宋温馨默默的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