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底的生死搏杀仍在继续。甘宁浴血奋战,凭借悍勇和精湛的水性,终于将几条守护凶兽斩杀或重创。他强忍着伤痛和疲惫,奋力游到那巨大的青铜禹鼎旁。近距离下,鼎身斑驳,覆盖着厚厚的沉积物,但那玄黄色的光芒正是从鼎腹内透出,厚重、温暖,带着一种安抚灵魂的力量。鼎足深陷淤泥,仿佛与大地水脉相连。他尝试推动,鼎身纹丝不动,沉重如山岳。
“伯言!鼎找到了!但太重!”甘宁浮出水面,朝着船上大吼,声音在空旷的水域回荡。
陆逊在船上早已急得如同热锅蚂蚁,听到甘宁的声音大喜,立刻指挥:“快!放下绳索和绞盘!甘将军,将绳索系在鼎耳上!我们合力拉!”
船上士卒迅速行动,粗大的绳索被放下。甘宁再次潜入水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绳索牢牢系在禹鼎一只巨大的兽首耳上。船上绞盘转动,绳索瞬间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水底的禹鼎微微晃动,带起大片淤泥。锦帆众也纷纷潜入水底,在甘宁指挥下合力托举助推。
就在这紧张时刻,远处水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划水声和喊杀声!竟是先前被击退的部分江东水鬼,纠集了附近另一股水匪,乘着快船杀了回来!显然,禹鼎现世时的异象和引龙香的奇香,惊动了他们!
“保护将军!挡住他们!”陆逊小脸紧绷,厉声下令。船上留守的锦帆众和弩手立刻与来袭的快船展开激战,箭矢横飞,钩索纵横。水下拖拽禹鼎的进程被迫中断,甘宁不得不分心指挥水下的兄弟抵御袭扰,场面一度极其混乱危险。
江陵城,太守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刘备的使者,简雍。
简雍依旧是一副名士派头,宽袍大袖,神态从容,仿佛只是来老友处做客。他带来了刘备的“贺礼”——几车新野特产的丝绸、漆器,以及一份言辞恳切、恭贺刘晔“克复江陵,重振汉室”的贺表。
“玄德公闻使君江陵大捷,玉玺归位,喜不自胜。言使君乃汉室砥柱,天下归心有望矣!”简雍笑容可掬,对着刘晔和诸葛亮深深一揖。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容温和:“玄德公过誉了。晔不过尽宗室本分,拨乱反正。玄德公坐镇新野,屏护荆北,劳苦功高,我等亦是钦佩。”双方寒暄,气氛看似融洽。
然而,简雍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试探:“只是……如今曹贼势大,雄踞中原,虎视眈眈。孙仲谋虽与使君有隙,然其据江东,亦为汉臣(名义上)。玄德公之意,值此危局,我三家同属汉臣,是否当捐弃前嫌,共讨国贼?至少……莫要再起干戈,徒耗元气,令亲者痛仇者快啊。”他目光扫过诸葛亮和旁听的庞统,意有所指。
庞统在一旁抱着酒葫芦,嗤笑一声:“简先生此言差矣!孙权碧眼小儿,包藏祸心,屡犯我境,岂是真心为汉?至于共讨曹操……嘿嘿,我主坐镇江陵,雄视荆襄,自当承天景命,整军北上,何须假他人之手?倒是玄德公,新野弹丸之地,北有曹操,南临我境,西接刘景升(暗指襄阳),不知有何长远之策?莫非真欲久居人篱下乎?”他言语犀利,直指刘备的困境和可能的野心。
简雍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常态,打了个哈哈:“庞先生快人快语。玄德公之心,唯天可表。结盟与否,自当由使君定夺。雍此来,除恭贺之外,另有一私谊相询。”他看向刘晔,笑容带着几分深意,“闻使君尚未婚配?玄德公有一义妹,性情淑均,才貌双全……不知使君可有意乎?若两家能结秦晋之好,同气连枝,共扶汉室,岂非美事一桩?” 联姻!这才是刘备真正的试探和意图!以姻亲关系拉拢、甚至束缚住如日中天的刘晔!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诸葛亮羽扇微顿,庞统眯起了眼睛。刘晔心中冷笑,刘备这一手,既示好,又埋钉。他刚欲开口婉拒,怀中玉玺却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脉动,并非灼热,而是一种清冷的、仿佛能涤荡尘埃的波动。他心念电转,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沉吟与一丝“意动”,缓缓道:“玄德公美意,晔心领之。婚姻大事,关乎宗庙,需慎重思量。且晔新定江陵,百废待兴,实非议亲之时。待局势稍安,再议不迟。” 他既未答应,也未完全拒绝,留足了转圜空间,同时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当前局势。
简雍见刘晔并未一口回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呵呵笑道:“正当如此,正当如此!雍定将此意回禀玄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