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心理咨询室的灯光却依旧亮着。
林悦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滑动,目光紧紧锁定屏幕上的那一组照片。
赵晓雯的朋友圈动态已经发布三天了,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其中隐藏的信息有多重要。
五张图中,有三张是普通的夜市街景,一张是她和朋友的合影,最后一张——正是陈海站在炒饭摊位后微笑的画面。
而更让林悦心跳加快的是,这张照片拍摄的位置,与苏瑶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几乎完全重合。
这不是巧合。
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快速将截图整理成文档,并附上一段简短却意味深长的话:
> “沈队长,我刚发现赵晓雯失踪前三天发布了这组夜市照片。拍摄地点与苏瑶最后现身处高度重合,且画面中出现了陈海的身影。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地接近目标。这不是巧合。”
按下发送键的一瞬,她靠回椅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窗外风声呼啸,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低语。
与此同时,刑警队办公室灯火通明。
沈逸站在白板前,手里握着林悦刚刚发来的文件复印件。
他仔细看着那张夜市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周警官。”他头也不回地开口,“立刻带队去赵晓雯住处,重新排查现场情况。”
“是!”周警官应声而出。
沈逸转身坐下,眼神沉静如水。他知道,这场案件远未结束。
几个小时后,刑侦小组已抵达赵晓雯住所。
房间整洁如初,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明显挣扎迹象。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充电器还插在插座里,像是随时准备继续使用。
但钱包和身份证不见了。
“这不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吗?”周警官一边拍照取证一边分析,“至少对方没有让她产生强烈的防备。”
“不一定是熟人。”沈逸环视四周,“但一定是个懂得如何制造安全感的人。”
就在这时,林悦推门而入。
她穿着一件米色针织外套,脸上略显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明。
她走进来后,直接走到玄关处,蹲下身看了看门口的鞋架。
“鞋子摆得很整齐。”她轻声说,“说明离开的时候情绪稳定,没有慌乱。”
她站起身,看向沈逸:“凶手制造了一种‘安全错觉’,让受害者自愿跟着他走。”
沈逸点头:“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钱包和身份证不见,说明她是主动带着出门的。”林悦解释道,“而手机留在家里,说明她并不认为自己会遇到危险。换句话说……她信任这个人。”
这句话让房间里所有人的神情都凝重了几分。
林悦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街道,语气平静却坚定:“凶手在心理层面非常擅长引导人,甚至可能具备某种职业背景,能轻易获得他人信任。”
沈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是说,摄影师?”
“可能性很高。”林悦点头,“赵晓雯是个社交活跃型人格,如果有人以拍摄作品为由邀请她外出,她不会轻易拒绝。”
沈逸沉吟片刻,随即下令:“调取附近小区和主干道的监控,重点查赵晓雯失踪当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的活动轨迹。”
几小时后,一组视频被调了出来。
画面显示,当晚十一点左右,赵晓雯独自走出小区,身穿一条白色连衣裙,手上拎着一只小包。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步态轻松。
但在穿过一个路口后,她停下了脚步。
镜头拉近,可以看到一名戴着棒球帽、穿着深色夹克的男子正站在路边等她。
他个子不高,身形偏瘦,但走路步伐很稳,动作从容。
两人交谈几句后,便一起走向地铁方向。
从画面看,赵晓雯并没有任何抗拒或不安的情绪,反而笑着说了什么。
林悦盯着屏幕,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他的步态很熟悉。”她低声说,“对路线的掌控也很熟练,说明他对这片区域很了解。”
“更重要的是……”她抬眼看向沈逸,“他是以一种专业身份接近目标的。摄影,是一个极好的伪装。既能合理地提出拍摄邀约,又能降低女性的警惕性。”
沈逸听完后,眼神微闪。
“技术组。”他拿起电话,“把赵晓雯最近一个月内的通讯记录和社交平台互动全部调出来,尤其是和摄影师相关的联系。”
挂断电话后,他转头看向林悦:“你刚才说的‘摄影师’理论,我想听更多。”
林悦点点头,缓缓开口:“这种类型的罪犯往往具备双重人格,表面温和无害,实则极度控制欲和占有欲。他们会用职业作为掩护,寻找‘合适’的目标,然后一步步诱导对方进入陷阱。”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喜欢捕捉‘真实瞬间’,也许对他们来说,痛苦、挣扎、恐惧,才是最‘美’的艺术。”
沈逸沉默地看着她,
良久,他低声说了一句:“我们会找到他的。”
夜色愈发深沉,城市的轮廓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而在不远处的某间出租屋里,一个男人正静静地翻看着一叠照片。
照片上,全是年轻女子的笑容。
她们的眼神清澈,毫无防备。
下一秒,他轻笑一声,将其中一张照片放进了一个贴满标签的相册封面下方。
封面上写着一行字:
《边缘的真实》夜色如墨,宁州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刑警队办公室里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与纸张翻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气息。
沈逸站在监控屏幕前,眉头紧锁。
技术组已经将赵晓雯失踪前后三天内的所有社交平台互动记录、本地摄影圈活动轨迹全部调取出来,并进行了初步筛选。
最终,一个名字浮出水面——魏泽。
“自由摄影师,多次参与本地摄影展,作品主题多为‘城市边缘人’。”周警官快速汇报,“风格压抑,画面充满窒息感,很多作品中的人物都呈现出被注视、被控制的状态。”
“他不是在记录现实。”林悦轻声开口,目光落在屏幕上一组黑白照片上,“他在制造一种心理上的压迫,用镜头去操控观者的感受。”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那种被窥视、被掌控的恐惧,仿佛从童年起就一直缠绕在她的记忆深处。
沈逸转头看向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神色中的异样。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悦没立刻回答,而是将魏泽的作品集再次打开,快速浏览。
她的眼神忽然定格在其中一张模糊背景的照片上。
那是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站在夜市人群之中,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正被人注视着。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跳瞬间加速。
那是……她。
或者说,是小时候的自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岁那年,母亲带她去夜市买糖画,她在人群中走失。
等她找到母亲时,却发现母亲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只掉在地上的红色发夹。
那天晚上,警察来了,邻居哭了,她从此再也没见过母亲。
而现在,这张照片里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分明就是当年的自己。
只是,她是何时被拍下的?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沈逸,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语塞。
沈逸看出了她的震惊与不安,走近一步,语气低沉而坚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帮你查。”
林悦沉默片刻,低声说:“我母亲失踪的时候,我记得……好像也有人拿着相机在附近徘徊。”
沈逸眼神微变,随即点头:“我去申请调阅旧案卷宗。”
“可是……”林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怕真相比谜题更可怕。”
沈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房间里只剩下钟表滴答作响。
良久,他轻声道:“不管真相是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面对。”
林悦终于露出一丝苦笑,缓缓点头。
夜深了,办公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
窗外风声呼啸,雨点开始轻轻敲打玻璃窗。
林悦坐在电脑前,重新打开了魏泽的作品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他的构图方式、拍摄角度、人物情绪处理。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心理陷阱。
“这不是普通的艺术创作。”她低声自语,“这是一种权力的展示……他通过镜头建立对目标的控制,然后再逐步升级为实际的占有。”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魏泽真的以摄影师身份接近女性,并通过拍摄获取她们的信任,那么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是更危险的诱捕。
她迅速整理思绪,准备撰写心理侧写报告,但就在她合上笔记本电脑的一瞬间,余光不经意地扫过窗户。
她愣住了。
玻璃倒影中,隐约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楼外的阴影里,手里举着一台相机,正对着这扇窗。
她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
外面空无一人。
只有路灯在雨中闪烁,映照出一片虚幻的光影。
她的心跳再度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