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外出做任务的,枫丹廷区域内所有的美露莘,全部在沫芒宫大厅中集合。
“48、49、50、51、52,咦怎么刚才好像数过你一次,不行不行,又乱了,我重数一遍,1、2、3......”
森罗看着眼前的一小片美露莘,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借着清点人数的由头,反复一个个打量。
那维莱特看不下去,轻咳一声,示意森罗赶紧干正事。
森罗很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开始分发物资。
出于对美露莘的喜爱,森罗对它们观察得比较多。
美露莘本身没有性别,但由于它们的自我认知偏向雌性,枫丹律法中对它们的描述词为“她”,所以也可以视为全员女性。
和人类一样,不同的美露莘,性格、爱好、习惯、能力都有差异,或者说差异大得远超想象。
这一点是森罗在深入了解它们后,才意识到的。
美露莘大多已经活了400年以上,一个划水躺平400年的美露莘,和一个孜孜不倦学习进步了400年的美露莘,之间的差异,可想而知。
比如说召集人塞德娜,它能坐镇沫芒宫,担当水神近侍,它的文秘能力,早已超出人类最优秀的行政人员。
像眼前的莱弥娅,它是粉色系,它平日里喜欢观察并总结分析人类的生活行为,对于森罗发放物资的行为,就很好奇。
此刻莱弥娅就在发问:“森罗,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定制用品呢?”
莱弥娅的问题,引起了大多数美露莘的关注。
森罗大义凛然,然而回答得有点避重就轻:“美露莘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不觉得我很亲切吗。”
美露莘们却是很轻易地相信了他。
因为确实很亲切,那种自然的亲和,连那维莱特身上都不具备。
别看有梅莘这种想回归海底的,实际上,能够加入逐影庭的,都是“莘上莘”。海沫村中很多的美露莘,还在为通过逐影庭的考核而努力着。
内卷这种事,不止人传人,还传染给了美露莘。
森罗先发完日常物资,后一步才拿出了两种款式的服装。
黑白色系的燕尾服,与五彩色系的水袖服,一下子让美露莘们分成了两个阵营。
有的喜欢燕尾服的雅致潇洒,有的喜欢水袖服的轻盈柔美。
但美露莘并不会吵架,它们只是叽叽喳喳地表达自己的偏好。
森罗大手一挥,小孩子才做选择,成熟的美露莘必须全都要,一人两套,一个都不能少。
人均装满一个大箱子,这一小群美露莘,两只小手都拿不下,只能将箱子摆在身前。
久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它们,觉得应该支付点报酬。
然而当塞德娜询问需要多少摩拉时,森罗演技爆棚。
他一脸的失望:“哎,原本以为是好朋友间的馈赠,友好的情谊,居然要用摩拉来衡量......”
美露莘们顿时上当,招架不住,摩拉之事,再也不提。
森罗暂时难以下海,便将剩余物资交给那维莱特与塞德娜,让他们代为送去海沫村。
夏沃蕾将森罗送出沫芒宫,临别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目送森罗走远。
夏沃蕾觉得,森罗对美露莘的喜爱,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枫丹喜欢美露莘的人也不少,但哪有人劳心费力,专门去定制全套物资,用心设计服装,还主动上门,完全白送。
不光是她,森罗身边的阿蕾奇诺、芙宁娜等人,都有过这种疑惑。
只有森罗自己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也是回报最高的,他已经因此受益颇多。
在璃月,森罗免费送出可以医治业障的美食,后来他被视作二代岩神培养,他愿不愿意去继位是一回事,他有没有这资格又是一码事,不当二代岩神,他在璃月也有特权;
在纳塔,当地人看来,森罗不远万里而来,又是送物资,又是清理深渊侵蚀地,还耗费力量种梅花,分文不取,后来他在话事处里多了一把椅子,各个部落里竖起了雕像,还借纳塔全国之力获取了古名,他能在纳塔没有权力?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枫丹水域面积占比一半以上,水下的资源,何其丰富,整个水下世界,有谁是美露莘这个种族的对手?
得美露莘者得海下。
森罗对美露莘的喜爱是真的,同时为了拯救枫丹,他需要紧密团结起这里的每一分力量。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娜维娅火力全开,查找着证据;阿蕾奇诺面对无数招标事宜,忙得昏天黑地;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卖着蘑菇,逐渐融入各行各业;美露莘们慢慢在红树林里安家,集群为第二个海沫村;芙宁娜时不时在歌剧院,做做芙卡洛斯的思想工作。
森罗手头上的牌,越来越多。
但面对最终的挑战,目前的这些还不够。
脚步不能停。
此刻,他来到了枫丹科学院。
前来迎接森罗与莱莲的,除了好兄弟雷蒙多,还有舒瓦瑟尔。
如果说雷蒙多是科学院技术方面的领头羊,那么事务官舒瓦瑟尔,就是行政后勤方面的负责人。
所有项目的财务报销、经费审批、违规复议,都归事务官舒瓦瑟尔管。
这两人,就是目前枫丹科学院实质上的“正副院长”。
雷蒙多自己掉进了森罗的大坑,他也不忘带上院里的老伙计,直接把舒瓦瑟尔拉下水。
自古以来,正副手不和,明争暗斗,不下黑手就算好的。舒瓦瑟尔何等人精,雷蒙多这家伙,要是好事,能带自己玩?
舒瓦瑟尔站在一边,一副“我只是来听听的,你们定就行”的划水模样。
森罗不知道他俩之间的弯弯绕绕,在外人眼中,科学家们都很纯粹,好似那极高的智商只能用来做研究,就做不了别的似的。
“来,雷蒙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首席技术官莱莲,也是本次项目的总负责人,你们可要一起好好研究,争取早日出成果。”森罗刚上来就定了调子。
雷蒙多不认识莱莲,舒瓦瑟尔认识。
莱莲之前进梅洛彼得堡,原因是激进实验,造成同伴伤残,科学院这边的责任鉴定书,还是他舒瓦瑟尔签的字。
你这是上演王者归来吗?舒瓦瑟尔越发想闪人。
雷蒙多对于森罗的定调,很是配合,他积极肯定了莱莲的领导地位。一个不知深浅、可能会见不得光的项目,他才不想做第一责任人。
莱莲昨晚兴奋了一晚,此刻之前,还隐隐担心森罗是在吹牛逼,画大饼,现在正式上任总工程师,立马威严起来:“好,那么我们开始正式的项目启动会。”
其实,她也不知道项目的细节,除了技术,管理方面她一窍不通。
森罗没有让她为难,走到科学院的小黑板前,开始说明:
“我们这个破天荒的原创项目,名称为,[空舰诺亚方舟]。最终需要实现的,是人工制造一整座,可以容纳整个枫丹人口的大型浮空舰。”
“具体项目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研究新型能源在始基矿中的适配度;第二步,进行稳定的能源输出;第三步,将输出的能源转化为反重力,实现空舰浮空。”
“计划就这么简单,条理清晰,步步递进,稳扎稳打,谁赞成,谁反对?”
莱莲、雷蒙多、舒瓦瑟尔三人听傻了。
这不就是艾德温与雷蒙多一起提出来的“天空之城”吗?
当着本人的面,还你的原创项目,臭不要脸。
森罗很满意三人的震惊,好的创意就是会造成这种效果。
雷蒙多情商在线,说得比较含蓄:“我以前似乎听说过,有个类似的,不过因为那个,已经把科学院的旧址炸飞了,这条路走不通吧。”
森罗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反问道:“那你们总结反思过,是哪里出现问题,导致失败的吗?”
“因为第二步时,控制不住始基矿中狂暴的能量,别说稳定输出,连稳定留存都做不到。”舒瓦瑟尔说出了全科学院都知道的事。
莱莲脑袋嗡嗡的,她觉得自己这个总工,有效期可能只能维持到会议结束了。
森罗看着三人的消极反应,暗叹了口气。
艾德温的那一场爆炸,算是炸断了枫丹科学院的脊梁,这里最好的研究员,居然都没有勇气,在总结失败之后,再次发起挑战。
森罗放下笔,离开黑板,站在三人近一些的地方,他背后的远处,就是中央实验室遗址,可以隐约看到远方空中的异重力凝水体。
“各位,论起技术与研究,我是个外行,曾经爆炸的现场,我没有经历过,因此我无法体会到那种恐惧。但是我知道,曾经数十年的钻研,没有人真的愿意放弃。”
“自那以后,整个科学院在做什么?停滞不前都算说得客气,离开这里,大把的机构欢迎,高官厚禄等着你们,但留守的这些研究员们,为什么不走?”
“看看你们,你莱莲,能源学天才,拿着拉投资的幌子,躲在灰河混日子。你雷蒙多,多年就整出个飞艇,为了求稳,飞起来慢得像在爬。你舒瓦瑟尔,对,我知道你,整天就是处罚违规,矫枉过正,生怕有人犯错。你们在怕什么?”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天生体质不如仙神,科研者,是走在人类进步最前线的战士,要是你们都没有勇气,那谁有勇气朝前走。”
“在这个项目小组,我这个技术外行,能够给你们的,只有勇气。”
“我在此保证,研发资金充足,危险实验的安全由我兜底,责任承担由我背负,你们只管让它爆炸,哪怕再炸十次百次,全部由我负责,这一次一直研究到成功为止。以上承诺,写入研发合约,交沫芒宫,交最高审判官与水神共同见证。”
“愿意加入的留下,不愿意的可以离开。”
在场的,可不止莱莲、雷蒙多、舒瓦瑟尔,他们准备的几个助手,以及随着会议进行,中途加入旁听的研究员,已经超过了10个。
森罗话落,现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我加入。”第一个声音响起,是鱼类发条机关研究主任达梅婕,她精通能源输入、输出与转化。
“作为总工,我不会再当逃兵。”莱莲站起身。
“我...我也想加入。”这是平日里没什么自信的研究员维耶尔默,他曾经是上次爆炸的艾德温小组的数据记录员。
“我能帮着查找些资料。”希塞蕾,科学院文材整理组主任。
“物资调动可少不了我。”郎蒂,来自科学院第五财务办公室。
终于,雷蒙多站起来:“那个项目,曾经也是我的孩子,没有一个父亲会放弃他的孩子。”
“我加入。”、“我也加入。”......
最后,只剩下事务官舒瓦瑟尔。
面对四周投来的目光。
内心犹豫挣扎了半天的舒瓦瑟尔,无奈地双手一摊:“你们都加入了,没有我照看着,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