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七分，洛乐指尖的硬币第37次擦过桌面。星沉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将城市霓虹切割成冷蓝色的碎片，映照在他转硬币的指节上——那枚旧硬币边缘的齿痕在灯光下泛着银灰色的光，像极了孤儿院围墙上剥落的水泥纹路。
厨房的方向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洛乐按下腕表侧键，全息投影在桌面展开：监控画面里，叶欢正站在料理台前，左手持刀切开一块菲力牛排。刀刃切入肉质的瞬间，洛乐下意识收紧了握硬币的手指，指腹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这是他第7次在深夜听到厨房的声响，前6次叶欢都在煮罗宋汤，而今晚的刀叉碰撞声频率比往常快了0.3赫兹。
【视觉】牛排的血丝在暖黄色的厨房灯下呈放射状分布，叶欢落刀的角度精准得像在解一道几何题。刀刃与砧板接触时，溅起的肉汁滴在他围裙的LL刺绣上，荧光颜料涂层在紫外线灯关闭的瞬间微微发亮——洛乐记得这份围裙是三个月前采购部送来的标准款，此刻刺绣针脚却比样品册上密了20%。
“洛总还没睡？”叶欢头也不抬，右手拿起盐瓶的动作顿了半秒。盐粒落在牛排上的声响很轻，却恰好盖过抽油烟机换挡的轰鸣。洛乐注意到他系丝巾的方式变了，往日松垮的温莎结今天换成了紧实的半温莎，丝巾尾端垂在操作台上，檀木香气混着橄榄油的味道飘过来，比平时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嗅觉】洛乐喉结滚动了一下，硬币在掌心转出细密的嗡鸣。他走近料理台时，余光瞥见灶台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亮度调至最低，显示的不是菜谱，而是星沉集团跨境电商板块的实时数据流。叶欢翻动牛排的夹子突然顿住，不锈钢表面映出洛乐西装袖口的袖扣——那是他今早刚换的款式，珐琅材质上刻着孤儿院的鸢尾花图案。
“在做宵夜？”洛乐的声音比平时低了0.5个调门。他伸手去拿台面上的黑胡椒瓶，指尖触到瓶身时微微一怔——瓶身温度异常，接近人体体温。叶欢切菜的动作陡然加快，刀叉碰撞声频率升至1.2赫兹，像是在敲击某种摩尔斯码。
【触觉】“嗯，”叶欢将牛排盛入瓷盘，盘沿的烫金花纹与星沉集团logo同款，“洛总要不要试试？这次海盐用量是上次的120%。”他说话时，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口袋边缘——那里缝着一块与主面料不同的布料，经纬密度符合军用信号屏蔽材料标准。
洛乐没接话，目光落在叶欢手腕的疤痕上。那道月牙形的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今天似乎比平时红了些。他转硬币的速度慢下来，2hz的频率恰好与叶欢切菜的节奏同步。突然，叶欢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砧板上，刀刃斜斜划过，在木质表面留下一道深可见的刻痕——划痕形状与星沉集团最新研发的芯片电路图高度相似。
【听觉】“手滑。”叶欢弯腰捡刀，头发垂下来遮住表情。洛乐注意到他后颈露出的皮肤下，有淡青色的血管纹路，跳动频率比正常情况快了15%。硬币在洛乐掌心转出最后一圈，稳稳立在料理台上，正反面朝上——这是他今晚第17次掷硬币，前16次都是正面，而这次……
“牛排熟度七分，”叶欢将盘子推过来，银质刀叉交叉摆放成30度角，“和洛总上周在董事会提的新能源项目利润率预测一样。”他说话时，围裙上的LL刺绣突然闪过一道极淡的蓝光，快得像错觉。洛乐伸手去拿刀叉，指尖触到叉齿时，感觉到轻微的电流麻感——那是低强度电磁脉冲的典型特征。
【味觉】第一口牛排入口时，洛乐尝到了异常的酸涩味。他抬眼看向叶欢，对方正用纸巾擦拭刀刃，纸巾纤维上沾着几不可见的银色粉末。“盐放多了？”叶欢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可能是黑胡椒过期了，毕竟这瓶是三个月前采购的。”
三个月前，正是星沉集团首次发现核心数据泄露的时间。洛乐咀嚼的动作顿住，硬币在桌下被他捏得发烫。他看见叶欢转身去拿热可可的杯子，手指在杯壁上敲了三下——那是星沉内部通讯系统的紧急呼叫代码。
“洛总今晚好像很关注厨房动静。”叶欢将热可可推过来，杯壁上的水雾在他指尖凝结成珠。洛乐注意到他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指腹却有薄茧，分布位置与键盘操作习惯高度吻合。硬币在桌下完成第23次转动，洛乐突然开口：“你系丝巾的方式，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视觉】叶欢系丝巾的手猛地停住。厨房顶灯恰在此时闪烁了一下，在他瞳孔里映出蝴蝶发卡的倒影——那枚发卡今天别在他鬓角，金属边缘的齿痕与洛乐口袋里的硬币如出一辙。热可可的热气氤氲上来，模糊了洛乐的视线，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硬币转动声快了4拍。
“是吗？”叶欢的声音带着水汽，“可能是我手笨，总系不好。”他抬手调整丝巾结，动作间露出衬衫袖口的刺绣——极细的银线绣着一串数字，正是洛乐在孤儿院的编号。硬币突然从洛乐掌心滑落，“叮”一声掉在瓷砖上，滚到叶欢脚边。
【听觉】叶欢弯腰去捡硬币，手指触到币面的瞬间，洛乐看见他手腕的疤痕轻轻抽搐了一下。“洛总这枚硬币很特别，”叶欢将硬币递回来，指尖在币面上停留了0.5秒，“边缘的齿痕像是手工刻的，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枚很像。”
小时候。洛乐接过硬币时，感觉到上面残留的体温。他想起三个月前签婚姻契约那天，叶欢递过来的钢笔握柄上也有类似的齿痕。厨房的抽油烟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叶欢脸色微变，快步走到操作台边按了几个按钮——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切换成儿童动画片，而洛乐腕表上的警报灯恰好在此刻亮起：星沉系统检测到未知Ip尝试登录核心数据库。
【触觉】“看来该换抽油烟机了。”叶欢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洛乐看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围裙后袋露出一角蓝色布料，材质与自己放在办公室的拼图碎片一模一样。硬币在掌心转出熟悉的嗡鸣，这一次，洛乐没有数转动次数，而是径直走向叶欢，在他身后30厘米处停下。
“你今晚切牛排的角度，”洛乐的声音低沉得像夜色，“和我五岁时在孤儿院看别人切苹果的角度一样。”他看见叶欢握刀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厨房的灯又闪了一下，这一次，洛乐清楚地看见叶欢围裙上的LL刺绣发出持续三秒的蓝光，光的频率……和他放在会议室的解压拼图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视觉】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洛乐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叶欢极轻微的吞咽动作。牛排的香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檀木丝巾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比刚才更浓了些。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叶欢肩膀的瞬间，对方突然转身，手中的刀“哐当”掉在地上，刀刃朝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洛总饿了的话，”叶欢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我再煎一块。这次……盐少放20%。”他弯腰捡刀时，蝴蝶发卡从鬓角滑落，掉在洛乐脚边。硬币在洛乐掌心转出最后一圈，稳稳立住，正面朝上——而蝴蝶发卡的翅膀，恰好停在硬币“小月亮”刻字的正上方。
【听觉】凌晨一点五十八分，厨房的刀叉碰撞声终于停止。洛乐看着叶欢将第二块牛排装盘，刀叉交叉成60度角，比刚才多了30度。他想起董事会上自己用拼图碎片论证市场份额时，叶欢在会议纪要边缘画的小太阳图案——此刻，牛排上的血丝分布，正与那个图案的轮廓完美重合。
热可可杯壁的温度开始下降，洛乐握杯的手指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看见叶欢解下围裙，露出里面衬衫的袖口——那里有一块淡色的污渍，形状像极了三个月前他在孤儿院旧址找到的旧照片上的咖啡渍。硬币在桌下完成第38次转动，这一次，洛乐没有数，因为他听见叶欢轻声说：“洛总，尝尝看，这次的牛排……熟度刚好。”
【味觉】牛排入口的瞬间，洛乐尝到了恰到好处的咸度。他抬眼看向叶欢，对方正用纸巾擦拭蝴蝶发卡，指尖在翅膀边缘的齿痕上轻轻划过。厨房的灯不再闪烁，抽油烟机发出平稳的嗡鸣，而洛乐腕表上的警报灯，恰在此时熄灭了。
硬币在掌心发出微凉的光，洛乐突然想起五岁那年，有个扎着蝴蝶发卡的小孩塞给他一枚硬币，说：“小月亮，这个给你，以后转动它，小太阳就会来找你。”此刻，叶欢正将蝴蝶发卡别回鬓角，金属齿痕在灯光下一闪，像极了当年那枚硬币的刻字。
刀叉碰撞声彻底消失在深夜里，只有热可可的余温还留在杯壁上。洛乐看着叶欢解下的围裙被挂在椅背上，LL刺绣在月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那频率，和他放在保险箱里的童年录音笔震动频率……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