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用黑色的乾坤袋将陆战装入其中。
随后她才有心思回头看向涂山浅浅。
陆灵俯视着蜷缩在地、面无人色的涂山浅浅。
那惊魂未定的瞳孔深处，映照出迷茫和不安。
陆灵俯下身，声音不高，清晰地一字一句砸入涂山浅浅的意识深处。
“看清楚了。”她将刚刚捕获的那条核心锁链，展现在涂山浅浅面前。
手指几乎点在囚笼壁上：“这是‘锁魂咒’。
青丘九尾秘藏里早已被列为禁忌的毒术。
以施咒者一点灵魂本源为引，缠绕在目标最后一点生之本源上。
一旦目标处于身死或魂灭之际……缠绕的诅咒就会瞬间点燃他最后的怨毒本源。”
陆灵的目光转向那点彻底消散的焦痕：“将这一切扭曲、压缩成一次无视距离、无视防御的纯粹灵魂绝杀。
还好此时我在你边上，若是你身边毫无强者，陆战在任何情况下死去，都会无视空间对你发动一次绝杀。”
陆灵的眼神锐利如刀锋，仿佛要将这真相刻入涂山浅浅的骨髓：“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你——涂山浅浅！
爆炸的威力甚至不足以真正威胁到一个化神修士的性命，却足够将一个毫无防备、灵魂修为远低于灵力修为的‘公主’！”
陆灵俯身贴近，独特的气息拂在涂山浅浅惨白的脸上：“……炸得魂飞魄散，真灵不存。”
涂山浅浅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计划应该是灭口。”陆灵娓娓道来。
“陆战肯定会死的，先不说他本来就难以救治。而且白雪儿也算到了我和陆战的生死恩怨，觉得我必会杀他。”
“于是她顺道布局，杀你！”陆灵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魂飞魄散于神霄宗内，死在陆战异变爆发的‘意外’之下。现场会有谁在？”
陆灵摇了摇头：“有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神霄宗死了。
青丘会如何？是忍气吞声，还是……倾巢而出，血债血偿？”
“我猜测以她那善于隐藏着性格，她应该有更大的后手……”陆灵的声音放得更慢。
“即便你命大，或是你身边有强者护卫，只让你重伤、濒死，甚至仅仅是沾染上足够的诅咒气息呢？
这条锁链来自陆战，纠缠着他死前最深的怨念。
你重伤垂死，真灵染浊。
不管怎么说，即便是刚刚我拿下了绝大部分灵魂冲击。还是有一部分污秽污染了你的灵魂。
至少在我的感知中，你的气息已经不再纯粹。
即使你不是很有很强烈的妖狐气息，但也沾染上了人族的气息。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身份很难辨别是否是涂山浅浅。
估摸着你的身份已经被篡这取或者是被污蔑了。”
涂山浅浅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洞窟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带着洞壁渗出的水滴砸落地面的空旷回响。
陆灵最后的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冲击在涂山浅浅的灵魂上，击碎着他天真的幻想。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她还是抱有疑问。
雪儿的预言……那份温存的笑靥……那些私密的夜谈和鼓励……全是假的？
涂山浅浅眼前猛地一黑，过往种种甜蜜相处瞬间化为无数质疑。
每一个记忆的碎片都映照出白雪儿那张笑盈盈的脸。
那笑容的缝隙里，如果是最阴冷、最恶毒的算计呢？
惊骇、茫然还有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巨大荒谬感，冲击着她的意识。
“不，我还是不相信……”她无意识地喃喃，破碎的音节在死寂中无比清晰。
那些在练习时强行压下的反驳、关于世界阴暗面的叫的教导。
此刻带着置她于死地的杀机倒卷回来，将她彻底淹没。
主要是那根‘锁链’清晰的拥有着白雪儿的气息，这是无可辩驳的！
时间在死寂中拉长。
涂山浅浅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
极致的恐惧和迷茫之后，却并未流向嚎啕大哭。
所有的情绪她依旧很快的自我消化了。
那双曾经或灵动、或懵懂、或拘谨的眸子深处，渐渐地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的空洞。
也可以是前所谓的冷静。
她不再颤抖。
沉默。
她用沾满尘土的手撑起身体。
她站直，目光不再闪烁，不再回避，直勾勾地盯视着陆灵掌中那个星辉流转的牢笼。
那里面囚禁的意念，就是最好的证据。
“好……好一个白雪儿……”涂山浅浅开口，声音干涩喑哑，冰冷无比。
每一个字都裹着刻骨的恨意，从齿缝里挤出。
她慢慢抬起头，视线终于离开那点致命的气息，
重新对上陆灵的双眼。
那双眼里少了些许天真和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冽和恨。
“原来……这才是真的你啊。”
这句话是对着那星辰囚笼里的白雪儿意识说的，更像是对自己愚蠢天真的过去说的。
她的眼神复杂，燃烧着对力量的渴望，最终锁在陆灵身上的目光：“圣女大人…”
声音微颤，却再无一丝动摇和疑问。
她知晓了陆灵的强大。
区区只有元婴后期的修为却能面对化神期的攻势，还似乎只是随意出手的样子。
这样子的强者足以让她尊敬。
陆灵清晰地读懂了这眼神深处，那是初显端倪的冷酷。
告别了无用的温柔和软弱。
虽然还有，但这些进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掌心的小囚笼，那里面的气息如同被掐灭的火星。
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那是教官认可学徒终于开锋时才有的冰冷赞许。
她五指缓缓收拢，掌心囚笼化作一点星芒融入指尖，消失不见。
陆灵的视线重新落回涂山浅浅脸上：“和你此刻的眼神，很好。”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压向涂山浅浅。
“那么，”陆灵的声音似乎有些高兴，在死寂的洞窟中激起回音。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