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逸……你刚才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方式,疯狂地向他叫嚣着一个事实——一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事实!
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那里曾经像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和针扎般的刺痛;
那里曾经盘踞着一股阴冷衰败的死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生命正在加速流逝。
可现在……
沉重感消失了,刺痛感消失了,那股纠缠了他二十多年的病气……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不是被压制,不是被缓解,而是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的胸腔是如此轻盈,呼吸是如此顺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脏那强劲有力的每一次搏动!
“咚!咚!咚!”
那声音,充满了生命力!
“枫……枫逸……”
月光疾风的喉咙里终于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
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病痛,总是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但此刻,这声音却充满了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清亮。
“你……对我……”
“哦,你说你的病啊。”
枫逸终于明白了老师为什么是这副“见了鬼”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原来是这样”的了然。
然后,他用一种解释“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语气说道:
“你的身体一直处在一个‘错误’的、‘生病’的状态。我看着不舒服,就顺手把它‘回溯’到了‘健康’的状态。”
“很简单吧?”
枫逸歪了歪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你怎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的纯真:“快吃吧,老师。我特意多放了一个鸡蛋,再不吃,米饭就要坨了。”
“……”
轰——!!!
月光疾风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仿佛有十万颗起爆符同时爆炸了!
简单?
很简单吧?!
回溯……到健康的状态?!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指挥室里那被瞬间修复的合金墙壁,宇智波佐助那被凭空剥夺的须佐能乎,漩涡鸣人面前那碗凭空出现的一乐拉面,以及自己这具被瞬间治愈的残破身躯……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不是忍术!不是血继限界!
这是……创世!是神明才拥有的、修改现实的权柄!
一股比面对死亡更恐怖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看着眼前这个正一脸期待地等着自己夸奖的少年,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无法理解的、不可名状的古老存在!
但是,在那极致的恐惧之中,又有一股同样强烈的、无法抑制的狂喜,从他灵魂深处疯狂滋生出来!
健康!
他健康了!
不用再每天被病痛折磨,不用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刀术因为身体拖累而无法更进一步!
他可以像个正常的忍者一样去战斗、去奔跑、去挥洒汗水!
他,可以活下去了!
恐惧与狂喜,绝望与新生。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情绪,在他的脑海里疯狂交织碰撞!
他看着那碗近在咫尺的蛋炒饭——那不是一碗饭,那是神明的恩赐,是他新生的证明!
月光疾风颤抖着伸出手,拿起筷子。
他的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夹起一小撮沾满金黄蛋屑的米饭,缓缓送入口中。
温热柔软的触感,混合着浓郁的蛋香与米香,在舌尖绽放开来。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朴实,也最……美味的东西。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胃里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眼泪,再也无法抑制,从他那双总是带着病弱的眼睛里汹涌而出。
“呜……”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然后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将碗里的饭往嘴里疯狂扒拉。
他不是在吃饭,是在确认——确认自己还活着,确认这一切不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老师?你怎么哭了?”
枫逸看着老师一边流泪一边狼吞虎咽的奇怪模样,更加疑惑了:“是不好吃吗?还是我盐放多了?”
月光疾风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将整整一大碗蛋炒饭吃得干干净净,连一颗米粒都没剩下。
然后,他缓缓放下空碗,抬起头。
那张被泪水冲刷过的苍白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坚定”的神采。
他缓缓站起身,腰背挺得笔直——那股因为常年病痛养成的佝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枫逸,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开口:“枫逸。”
他顿了顿,又摇了摇头:“不。枫逸……大人。”
“噗……”
枫逸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老师,你别这样,我瘆得慌。快把碗给我,我还要洗呢。”
然而,月光疾风没有理会他的话。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枫逸,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前所未有的火焰:
“我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从今天起,我,月光疾风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任何,胆敢打扰您‘享受普通人生活’的麻烦;”
“任何,企图窥探您‘秘密’的宵小;”
“我,都会为您,全部,扫清!”
“哪怕,赌上我这被您重新赐予的,一切!”
这,是他的誓言。
一个凡人对“神明”许下的,最虔诚的誓言。
他,月光疾风,将成为守护神明安宁的第一位,也是最忠诚的神官!
“啊?”
枫逸看着老师突然“中二病发作”的样子,彻底懵了:“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蛋炒饭太好吃了,把你给吃傻了?”
月光疾风没有再解释。
他只是对着枫逸深深地鞠了一躬——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大礼。
然后直起身,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背影挺拔,脚步坚定。
月光下,那道总是带着萧瑟与虚弱的身影,此刻却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锐利与锋芒!
“真是个,奇怪的老师……”
枫逸看着重新关上的门,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两个空碗走向厨房,一边刷碗一边美滋滋地想:“不过,有人帮忙处理麻烦,好像,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