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那顶天立地的,由一式意志构成的巨大虚影,第一次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咆哮。他那魔神般的轮廓,在这场圣洁的白色风暴冲刷下,竟开始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仿佛一台信号不良的电视。
他无法理解!
区区凡人的情感,那种名为“羁绊”的,在他看来脆弱、可笑、毫无意义的东西,怎么可能动摇他身为大筒木,身为神的绝对意志?!
“爸爸……佐助叔叔……”
精神空间内,被白色风暴包裹的博人,那虚弱的意识体感受到了两股熟悉而温暖的意志降临。
是鸣人与佐助!
他们虽然无法像一式那样,直接在这个精神维度构筑出实质性的攻击,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博人!听得到吗!坚持住!”
鸣人的意志,化作一道金色的暖阳,毫不犹豫地融入了那场白色风暴之中。那里面没有复杂的道理,只有最纯粹、最炽热的,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儿子的灵魂!
佐助的意志则像一柄冷峻的利剑,沉默,却坚定地悬于博人身后。他没有多余的言语,但那股意志却在清晰地告诉博人——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是我宇智波佐助认可的弟子,是与我并肩的,真正的忍者!
父亲的守护,师长的认可。
两股强大的意志,如同最高级的燃料,让那场白色风暴,燃烧得愈发猛烈!
“啊啊啊——!”
一式的虚影,在风暴中发出了更加痛苦的嘶吼。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那股不讲道理的“羁绊之力”,一点一点地,从这具完美的容器中,强行剥离出去!
就在这时,第三股意志,冷静、清晰,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一根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了这片混乱的意识战场。
是东野枫逸!
“博人!别只是驱散他!你的力量,不是这么用的!”
枫逸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声呐”质感,直接在博人的意识核心响起。
“‘吃掉’他!净眼的力量不是毁灭,是‘修正’!将一式这个错误的存在,修正为你自己的力量!把他的数据,他的知识,他的一切,都变成你的养料!”
如同当头棒喝!
正拼尽全力抵抗侵蚀的博人,猛地“抬起”了头。
吃掉他?
修正他?
这个念头,疯狂、大胆,却又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脑中的所有迷雾!
对啊!
净眼,不是单纯的瞳术!它是一种“法则”!一种能将错误的事物,“修正”为正确状态的,更高维度的力量!
而一式的存在,对于“博人”这个生命体而言,就是最大的“错误”!
“我明白了……枫逸老师!”
博人那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堪称“贪婪”的意志,轰然引爆!
他不再试图将那股黑色的“楔”之力排出体外。
他张开了自己的“怀抱”,主动地,疯狂地,朝着那巨大的,属于一式的意志虚影,反向扑了过去!
那场席卷一切的白色风暴,瞬间改变了性质。
它不再是驱逐的飓风,而是化作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由“修正之力”构成的“消化系统”!
“不!住手!你这卑贱的容器!你在做什么!?”
一式的意志,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感觉到,自己那庞大的,属于大筒木的知识、战斗经验、力量数据,正被那股白色的力量强行从自己的意志上剥离下来,然后,像处理无主数据一样,打上“漩涡博人”的标签,再重新“安装”回这具身体里!
他,正在被这个他眼中的“蝼蚁”,活生生地,“消化”掉!
这比死亡更可怕!
这是一种存在被彻底抹杀,连存在的痕迹,都变成了别人的食粮的,终极的侮辱!
“我的意志……我的存在……不——!!!”
伴随着一声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最后咆哮,那顶天立地的魔神虚影,在白色风暴的彻底吞噬下,轰然溃散,化作了最纯粹的能量与信息流,被博人的意识,尽数吸收。
“楔”的精神空间,在失去了主人后,开始迅速崩塌。
嗡——!
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鸣人、佐助、枫逸三人的意识,被瞬间弹回了现实世界。
……
噗通!
火影办公室内,东野枫逸的身体像一根被抽掉骨头的软面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枫逸!”
“枫逸君!”
鞍马琴奈和油女翔川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他。
此刻的枫逸,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他额前的黑布。那双蒙在黑布下的眼睛,传来一阵阵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灼烧般的剧痛,眼前一片漆黑,间或闪过无数混乱的光斑。
回溯写轮眼,加上强行发动的超大范围精神共鸣,他的身体与精神,都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
“我没事……”枫逸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去看……博人……”
街道的战场中心。
那个刚刚还散发着神明般恐怖气息的“博人”,此刻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上那股属于一式的,冰冷、傲慢、视万物为刍狗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他右侧额头那根狰狞、扭曲的独角,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随即“咔嚓”一声,寸寸碎裂,化作白色的粉尘,随风飘散。
紧接着,那爬满了半张脸和整条右臂的,不祥的黑色“楔”之纹路,也开始缓缓向着掌心退去。
但,它们并未完全消失。
那些纹路在退回掌心后,重新组合,最终,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形成了一个更加凝练、更加稳定,带着一丝神圣感的,全新的菱形印记。
少年,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左边的眼眸,依旧是那片清澈的,属于漩涡博人的蔚蓝。
而他的右眼,那只曾经被一式的白眼所覆盖的眼睛,此刻,正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白光,瞳孔与眼白的界限变得模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洞悉命运的神秘感,从中散发出来。
净眼!
他,漩涡博人,回来了!
并且,是以一种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全新的姿态,归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刻着新印记的右手,又看了看不远处因为脱力而昏倒在地的川木,眼神复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多出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