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夫妻俩感情倒是挺好。”
皇后娘娘温声开口，她也在看钟宁那边。
没办法，作为女子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厉害的女子。
和比她高大强势那么多的男人比起来完全不逊色。
“是啊！”看到这琴瑟和鸣的场景，倒是让景帝想起与皇后年轻时候的恩爱和谐。
那时候他还不是皇上，却好像比现在更加的亲密，没有什么隔阂。
如今他什么都有了，他们却离得越来越远。
一想起皇后膝下无子无女，这些年自己除了初一十五去那里走个过场，其他时候再不去她那边，景帝内心愈发歉疚，伸手握住皇后的手。
景帝什么都没说，皇后却好像什么都了解一般朝他露出柔和的笑来。
“陛下，程姑娘表演完了。”皇后小声提醒。
景帝这才回过神：“嗯。”
他看了眼神情迷茫中带着些委屈的程宝珠，想到她和大儿子之间的荒唐事，不由生出几分厌恶之情。
只是这到底是板上钉钉的大儿媳妇，自己若是不给她面子，朝中百官如何想？大儿子如何想？
景帝这般想着，还是勉强露出两分笑意：
“这一舞霓裳确实美不胜收，赏！”
程宝珠闻言立马欢喜起来，从大太监手上接过赏赐，转过头时还朝钟宁抬了抬下巴。
钟宁【你有什么毛病吗？】
皇后脸上已有几分岁月痕迹，只是说话时的轻声细语，耐心柔和总会让人忘记她的年纪，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文清那孩子可定下成亲日子了？”
景帝颔首：
“钦天监已经选好了日子，十月二十七，腊月初三，三月十五都可以。”
说到这里，景帝顺势问：
“皇后觉得哪天合适？”
坐在下首的贵妃听见皇上这么问，脸都黑了。
这是她儿子成亲？！
关她皇后什么事？
不下蛋的母鸡有那个资格吗？
皇后似是没感觉到贵妃尖锐刻毒的目光，笑言：
“文清到底不是我的孩子，他的婚事让他自己决定吧？”
让他自己决定？
再让他做出更多蠢事来？
景帝光是想到周文清干的好事就恼火，更别说放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哪怕成亲他想乱来都乱来不了，景帝还是不想多给他脸。
已经给的够多了！
“你是皇后，这宫里的每个孩子都是你的孩子，他们都要喊你一声母后。
你替他决定有何不可？你觉得哪个日子好就定哪个日子吧。”
“这……”皇后也知道景帝的性子，再三推脱反而不好，便考虑了一下：
“臣妾以为，十月二十七那日便不错。
腊月宫里宫外事务繁多，在文清成婚之事上可能缺少人力物力，要是准备的不够周全反而不好。
年后又有些迟了，成亲之事总是宜早不宜迟的。陛下不想早日抱上嫡亲的孙儿吗？”
说到“孙儿”景帝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人做了什么荒唐事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之前他没考虑那么细，现在想来，这程宝珠事后可有做防范措施？
要是宫里传出未婚先孕的丑事来，那皇家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念及此，景帝忍不住瞪了周文清一眼，又“恨屋及乌”地瞪了贵妃一眼。
景帝想着还是得找个时间跟贵妃提一下这件事，他是皇上，是个男人，这种事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安排。
突然被瞪的贵妃：？你有病吧？我还没瞪你呢？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是应该跟我商量吗？
皇太后对儿子和后宫那些女人的眉眼官司不关心，她到了这个年纪，除了想多活些日子外，便是喜欢儿孙绕膝。
儿子辈是绕不了了，孙辈皇上这个岁数也不能指望太多，重孙……
“说起孙儿，皇上啊，你可得好好劝劝文清、文昌还有其他几个孩子。
他们都老大不小了，一个两个只顾着建功立业，不想着传宗接代可不行啊！
你到现在还没个正经嫡孙，哀家也还没有个正经嫡重孙呢！”
周文清倒是有两个儿子，但都是妾室生的。
周文昌不用说了，后院还没个女人。
至于周文杬，只有女儿。
往后的几个皇子，也是只有庶子……
毕竟前面几个哥哥还没娶皇子妃，更轮不到他们娶正妻。
太后越想越不满意，这些小子都在搞什么？
皇上也是想到这点了，又瞪了周文昌、周文杬一眼。
周文昌：父皇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心情很好的吗？
周文杬摸了摸鼻子，他大概知道父皇为什么生气，只是这种事嘛……
他下意识看了眼钟宁那边，发现钟宁也在偷偷看向上头，一脸八卦的样子。
钟宁：“皇上在生气你注意到了没有？”
她小声对季尘道。
季尘点了点头：“嗯。应该是因为几个皇子还没有娶正妻，大皇子娶的正妻又不如陛下心意所致。”
“这你都知道？”钟宁震惊。
季尘微微一笑：“我猜的。”
“嗯。要是我我也生气！没一个争气的！”
她这么说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瓜：
“还是你们让我省心。答应娘，要一直让我省心下去好吗？”
季谦：……
季媛不明白，但是乖乖点头。
看着这一家和乐的样子，周文杬低下头，默默喝了杯酒。
辛辣的酒液入喉，他心里面那点怅然也被冲散不少。
如今时机正好，自己也该早做决断了。
好不容易等到宫宴散场，天已经彻底黑下去。
晚宴和中午的宴席区别不大，一样冰冰凉凉，一样没什么可吃的。
钟宁这会儿肚子咕咕作响，两个孩子特别是季媛已经一脸疲色。
这孩子疲惫的时候就会长出两个小眼袋，抬头看人的时候焦距都不准，看着很是有趣。
一家子出了宫，外面新来的小李正靠在马车边等着。
钟宁抱着女儿的肩膀，带着她左摇右晃两下：
“累了吧？再坚持一下，回去以后吃饱喝足再睡。”
“好～～”
要不说还是季尘有远见，只是宫宴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便提前和季母打了招呼，让她准备些饭菜等他们晚上回家吃。
车轮悠悠转动起来，车帘掀起，清凉的夜风吹的人心情舒畅。
钟宁本来只是想闭着眼睛享受享受，让绷紧了一天的大脑神经放松下来，结果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看着女人的小脑袋左摇右晃，季尘伸手轻轻将她拢到自己的身边。
季媛还在坚持睁大眼睛，见状：
“不把娘喊起来吗？宫里离家里也不是很远，很快就要到了呀！还是让娘睡到明天早上再起来吃饭？”
季尘食指比在唇中间：
“媛媛小声一些。”
“哦哦。轻声，轻声。”
季尘听着钟宁吧唧了两下嘴，脸上笑意愈发深了起来：
“放心吧，等到了家你娘就会醒的。”
“嗯？”
季媛原本还在不解，直到马车驶入院中，院内一桌子饭菜香飘进鼻尖时，钟宁猛地睁开眼睛，站起来，要不是季尘有眼见半压着她的肩膀，肯定要撞到头：
“我闻到了！是红烧排骨的香味！还有土豆炒鸡和藕片炒肉、青椒炒鸡蛋、丝瓜蛋汤对不对！”
季媛：“……娘，你真厉害！爹你真懂娘。”
钟宁：“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