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看了看那姑娘，又转头看向商贩。
“大叔你可得想清楚再说话，我家果园里就种了苹果树哦。”
那商贩立马改口：“看我这眼神，搞错了搞错了，这是李子树，这才是苹果树。
姑娘，你买苹果树，我送你李子树做赔罪吧！”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钟宁就两棵树苗都收了，还在那个姑娘的建议下又挑了几棵苗子，还买了些蔬菜种子。
蔬菜暂时不种，等把两个孩子接过来带着他们一起弄。
“真是多谢姑娘了，”苗子先放在市场这边，钟宁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对那个圆脸姑娘道：
“我请你去吃个午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就是些便饭，你不嫌弃就好。”钟宁对这种性格大大方方的女生还是挺喜欢的。
更何况她还帮自己挑了半天的果苗，真是乐于助人。
“那好吧，”女孩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对了，还没跟姐姐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田微微，田地的田，微笑的微，姐姐叫什么？”
【微微？】钟宁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哦，我叫钟宁。钟鸣鼎食的钟，宁静的宁。”
“哇，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你的也好听。”
二人去了路边一家小饭馆，钟宁注意到田微微的表情有些僵硬，便问：
“是不是吃不习惯这里的东西？我们去酒楼也行。”
“没有没有，”田微微甜甜一笑：
“就这里吧，我看看吃什么好呢！嗯……”
二人点了三菜一汤，吃饭的过程中田微微一直在说她自己的事，她家里的事，说到自己哥哥今天去参加殿试的时候还看了看钟宁的表情。
钟宁只是一边点头，一边喝了两口汤。
说真的，她对有分享欲的人不排斥，不过这姑娘还是太单纯了，啥都往外说。
“姐姐，我感觉咱们特别投缘。我也是去年才到京城的，在这边都没什么认识的人。
不知道能不能和姐姐交朋友，我家就住在长安街十五号，不知道姐姐家在哪里？
我以后还想约姐姐一起玩可以吗？”
钟宁愣了一下，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考虑到人小姑娘确实单纯热情，她也不好意思伤害人家，只能把新买的房子的位置说了下。
不过她也补了一句：
“我已经嫁人了，相公性子比较冷，不太喜欢他人频繁叨扰。
你若想找我，先给我通个信，约个时间，我看看有没有空，咱们再定哈。”
“嗯嗯好！姐姐家住的地方真好呀！那边宅子不便宜呢！是赁的还是？”
“赁的。”钟宁脱口而出，她不太喜欢别人问家里的经济情况。
“这样啊……那看来姐姐很热爱生活呢！还买了那么多果树苗子回去种。”
“还，还行吧。”
【这娃儿话有点密了嗷！】
“我家里也种了很多果苗，要我帮你一起种吗？”
“这个就不麻烦你了，”钟宁笑笑：
“我和我相公一起种，他马上就要闲下来，我给他找点事情做。”
“那，那好吧。”田微微撅了撅嘴，似是很遗憾的模样。
————
奉天殿内。
三百名身着统一服装的学子向陛下行叩首礼。
偌大的殿内安静非常，没有人敢悄悄抬起头窥探龙颜，倒是有不少人吓得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景帝扫了眼下面的学子，都低着头，露出乌黑的脑袋，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皇帝颁赐策题后，礼部官员下发试题，学子们跪着接受并再行叩首礼，这才落座答题。
入座顺序是按名次来的。
前几名在第一排，依次往后。
季尘拿到试题的第一时间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殿试只有一天，题量很少，仅两道策问，两道算学。
因着大多数学子做题时都是端正姿态，景帝这会儿倒是能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了。
这一扫，倒是叫他愣了下。
今年这位会元倒是生的一张十分俊逸潇洒的脸，剑眉长眸，面冠如玉，眸光也十分深邃。
这张脸便是最好的探花人选了吧？
不过……
坐了半个时辰，眼看时间差不多，景帝便起身视察。
第一个经过的便是季尘身边，却见后者神情不变，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顿，仍是全神贯注地在答题。
再看他的答题内容，景帝不自觉就驻足了片刻。
这关于重新丈量土地，官绅与百姓同等，亦要交税的想法，此人与自己不谋而合。
再往后走，几乎每个学子都会多多少少被自己影响。
更有甚者，笔都掉到了稿纸上，狼狈不堪。
景帝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中午，学子们坐在原位，光禄寺为其提供饭食，两个馒头一碗汤。
很多人都选择不喝汤，只是填填肚子。
因着怕喝了汤想去茅房，那样就是对陛下大不敬了。
季尘也是只吃了个馒头，随即认真地做起剩下的算学题。
殿试的算学题和会试比起来又难上一个台阶，第二题便是季尘也花了一个时辰才做出来，在答卷上写了满满一页。
酉时四刻，监视官及时收卷，考生离场。
站在宫门外，季尘回头看了眼那朱红的大门，又看了看黑压压的天，长出了一口浊气。
二十年时光匆匆，中间的辛酸苦楚他记得清清楚楚，好在如今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卖花咯，卖花咯，哥哥你要买花吗？
“好。”
————
听到敲门声，钟宁赶紧跑出去：
“是季尘吗？”
“嗯，夫人我回来了。”
钟宁立马打开院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束色彩缤纷夺目的月季，粉色、橙色、明黄兼有，钟宁被这满眼的缤纷惊艳住。
“喜欢吗？”季尘轻声问道。
钟宁抱住那一大束花，笑的像个傻瓜一样：
“喜欢呀！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呢！你怎么想起来去买花的呀？”
季尘想过钟宁会喜欢花，没想到会这么喜欢，他有些羞愧。
早知道宁儿喜欢，他便日日买了。
“在路上看到一孩童叫卖花篮，看还剩了这些就一起买了。”
“这么晚了还在卖花呀，真不容易。相公真是心地善良。”
“今日买了什么花苗？”
季尘以为钟宁喜欢花，应该会多买些花苗回来。
谁知后者尴尬一笑：
“没买花呢！买的都是能吃的。”
看季尘似有些无奈，钟宁抬头挺胸十分理直气壮：
“花是好看，但不能吃啊！我买的苹果树，枣树，李树还有葡萄啥的能吃好吃，吃不完还可以晒果干！
还可以让孩子们体会种植采摘的乐趣呀！”
季尘颔首，眼中带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夫人说的是，可我以为花也可以做鲜花饼、花茶，也可以让他们体会到折取的乐趣。”
钟宁：“……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不允许你说！而且花也没有水果好吃，没有！”
“好。夫人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