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鲁大年更是眉头拧成疙瘩。
甚至连声音都带着郁闷。
“高厅，这可怎么办？”
“纪录片拍着，考核标准动不了，长安他...”
高国栋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目光沉得像深潭，半晌才开口。
“还能怎么办？先看看再说。”
“长安同志，从来没让人失望过，但这次...”
话没说完，他却轻轻摇了头。
考核标准可不低，就算叶长安能力再强，这阵子全扑在专案组，哪有时间啃考核的硬骨头？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高国栋略微感叹地说道。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助理领着个穿常服的男人进来。
他肩线挺直，眼神清亮，胸前的警号数字规律，与寻常的警员不同。
“高厅长，鲁局。”
“这位是公安部政治部的吴雨来，负责全程跟进纪录片拍摄。”
助理摆手介绍道。
吴雨来伸出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虽然论职务，他不如高国栋，甚至不如鲁大年。
但二人皆不是他的直系领导。
更何况吴雨来自京都。
自然不会畏手畏脚。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全程跟拍叶长安同志的工作，确保内容真实，不掺任何水分。”
话语一顿。
吴雨郑重地补充道。
“为了追求真实。”
“更是为你同步采集群众的真实想法。”
“我的意思是——现场直播。”
唰！
闻听此言。
高国栋和鲁大年脸色微变。
如此一来。
叶长安代理局长转正的事。
再无转机！
高国栋起身回握，脸上挤出几分笑意，“既是宣传公安，我们一定配合。”
...
几天后。
大周市。
市公安局，多媒体会议室。
现场的摄像机机位，多增设了几处。
央媒账号直播间，标题写着《直击全国百佳刑警典范考核现场》。
直播热度，很快就高涨起来。
只因叶长安接连破获跨国走私案、国际假钞案。
他的名声也就不再仅限于潞安省。
“这么年轻就准备代理局长转正考核了？”
“不愧是全国荣誉的典范，实力就是过硬。”
“没点实力，敢开直播？”
“不好说，你们发现横幅上最下面的字没？”
“就是那个考核期日期范围，不就刚好是假钞案的那会吗？”
“他可是假钞专案组组长，哪有精力去完善考核数据啊？”
“也是，我虽然挺崇敬他的，但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人的精力有限。”
一时间。
涌入央媒直播间的网友们，议论纷纷。
此时。
会议室内，一道道身影陆续入座。
高国栋坐在最中间，吴雨、鲁大年和大周市其他领导干部，坐在两侧依次排开。
哒哒！！
叶长安身着警服，步伐稳重走到会议桌跟前。
抬手敬礼，语气铿锵有力。
“公安代理局长叶长安。”
“接受各位领导检验。”
看着叶长安那从容且自信的精神面貌。
高国栋和鲁大年下意识对视一眼，皆时有着意外。
一瞬之间。
高国栋收回目光，旋即轻轻点头。
“叶长安同志，接下来的考核数据，你随时可以提出异议。”
“有任何想法，也可以发表。”
“那么...”
“考核成绩开始统计。”
一声落下。
在那领导干部席位的两侧。
负责统计数据的工作人员，依次开始进行。
滋！滋！
打印机运行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内，显得格外清脆。
看着那一张张数据表从打印机中缓缓流出。
最先汇报的是刑事方面。
刑事最考功底，要管发案率、破案率，还要抓队伍办案规范等。
不过，叶长安在这方面有过亮眼成绩。
大家倒是不怎么担心。
“刑事侦查板块。”
“全市刑事办案规范率提升至80%。”
面对这出色的成绩。
大家倒是没多少意外。
紧接着。
数据单继续打印。
大周市许多领导干部的目光，下意识看了一眼叶长安身上，多少带着点惋惜。
别的不说。
单单是叶长安分管市局刑事。
做成的成绩，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如果这次专心考核，有之前分管刑事的出色底子，十有八九稳了...”
“这剩下的数据表，真不忍心看啊...”
“可不，太可惜了。”
在座几人开始窃窃私语。
片刻。
数据表全部打印完毕。
相关统计的工作人员，依次开始对着数据表上的内容，进行口述汇报。
“治安管理板块。”
“大周市第三季度盗窃案发率同比下降32%...”
“几项指标，在全省同级别城市里排第一！”
哗！
随着治安报告的结束。
领导席瞬间静了静，刚才交头接耳的人戛然而止。
鲁大年猛地坐直身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成绩对于别人来说很优秀。
对于他这个多年在大周市任职的公安局长而言。
简直是...
一枝独秀！
“这么短的考核期，就达到了我不曾达到的成绩？！”
“这家伙...”
“总是给我惊喜！”
鲁大年心中暗自窃喜。
同一时间。
高国栋那深沉的目光，更是迸发出一丝精光。
“其他的数据，继续。”他近乎脱口而出。
哪怕向来沉稳的他，此刻也多了一丝急切。
“嗯？”
与此同时。
吴雨眉头微皱，不过并未急着说什么。
“接下来公布经侦工作考核结果。”
“大周市经侦领域实现‘三升三降’...”
“涉企经济犯罪破案率同比提升22%...”
“追回2.3亿赃款、拦截并追踪11.2万条诈骗信息...”
经侦数据结束
交通等其他方向，一一开始汇报。
随着最后汇报的声音逐渐消失。
整个会议室的氛围愈发微妙起来。
若是平时，这些数据自然值得自豪和兴奋的。
可现在？
大家都知道叶长安，最近可没什么时间投诉考核。
如此一来，这个成绩就太过于疯狂了！
这疯狂的数据，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屏气凝神。
毕竟。
此时此刻，可是央媒在现场直播！
这时。
领导席的吴雨骤然起身。
他目光环视一圈，沉声道。
“这些份数据，是否经得起细究。”
“我看...”
“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