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乔胥安在医院接到助理白川的电话。
“江大那边出事了!”
乔胥安马不停蹄地往江大赶。
他得知曲歌被叫到了校长室,便直接来找她。
谁知,还在门外就听到她大声说——
“今天是我男朋友送我来学校的!”
男朋友。
她指的是那个骑机车的男人?
那他又算什么?
乔胥安牙关咬得生疼。
他重重敲响校长室的门。
宋校长吓得一哆嗦。
刚才他明明让秘书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怎么这么快就……
“宋校长,是我。”
乔胥安压着怒意的声音让宋校长瞬间面如土色。
这尊大佛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种时候跑来?
乔氏集团的继承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惹不起。
宋校长立刻整理好西装,对着曲歌做个了噤声的手势,然后才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
“乔总,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门口迎接您!”
“用不着麻烦。”
乔胥安扫视四周。
本该整洁的校长室一片混乱,看得出刚刚发生过冲突的痕迹。
他拧了拧眉头,视线落在曲歌身上。
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衫也被扯掉了一粒纽扣。
乔胥安立刻就猜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江大校长宋有德。
这老头好色的风评早就在他耳边传过许多次。
但他从没想过宋有德竟然敢把咸猪手伸向他的女人!
简直是活腻了!
乔胥安径直走向曲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曲歌抗拒地皱眉,却根本反抗不了他。
见她还不安分,乔胥安不悦:“不跟我走,想留在这里?”
曲歌顿时不敢动了。
虽然这眼前两个男人都让她觉得恶心,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乔胥安显然是更安全的选择。
看着乔胥安抱着曲歌离开,宋有德一张脸比纸都白,哆嗦得像个筛子,两腿一软瘫软在地。
“完了……全完了!”
……
楼下,司机早已待命。
乔胥安强横地将曲歌塞进车里,脸色始终阴沉难看。
“那个骑机车的男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开口又是质问。
曲歌现在哪有心思解释这种问题。
刚才发生的一切仍教她心有余悸,她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像鸵鸟一样将自己藏起来。
曲歌的沉默让乔胥安胸口闷得发痛。
他想发火,可侧目看到她眼眶红红的憔悴模样,烧在心头的一把火瞬间又被人浇灭了。
“宋有德的事,我会处理。”他缓声想要安抚她,“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开除你。”
曲歌还是不出声,只是将自己蜷成一小团。
她感到害怕的时候总会这样。
乔胥安心脏上好似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叹了口气,语气更温柔几分:“网上的热搜我都让人撤掉了,我会查清是谁拍了那些照片。”
查?
还需要再查吗?
这明摆在眼前的事情,就算是个瞎子也看得清。
可惜,乔胥安不是眼盲,是心盲。
曲歌冷哼一声:“网上的东西能删,那别人脑子里的记忆你也能删吗?”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看过那些脏东西了。
现在删掉,有什么用?
无非是让他自己心里减少几分愧疚罢了。
毫不掩饰的讥讽明晃晃地挂在曲歌唇边。
这样的表情,是乔胥安最不喜欢的。
刚刚压下去的无名火再次烧上他深沉的眸。
“曲歌,你最近到底哪根筋不对?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才满意?!”
动不动就跟他提分手,他忍了。
整天跟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混在一起,他也忍了。
早上在柳媛面前胡说八道让他难堪,他还是忍了。
现在,他憋着一肚子的火好声好气来哄她,却还要被她阴阳怪气地嘲讽!
真把他当忍者神龟了?!
乔胥安耐心用完,冷冽的眼神里清晰地写着他最后的警告。
如果曲歌还不能乖乖把毛顺好过来向他低头认错,他不会再纵容她的无理取闹。
曲歌当然知道乔胥安的底线在哪。
但她这次铁了心要越过去。
“我以为我早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是想跟你闹。”
“我是要跟你分手!”
曲歌干净利落地说出分手两个字,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加坚决。
在她看来,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分手了。
毕竟,分手不是离婚,不需要双方签字,只要一个人决心离开就足够了。
触到曲歌眸中的决绝,乔胥安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难以呼吸。
他眉心深凝,额角每一根凸起的青筋都在叫嚣着愤怒。
“你想清楚了?”
“是,想清楚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曲歌就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的干脆让他愈发窝火。
三秒的死寂过后,他从几乎快要咬碎的牙齿间嘶哑地挤出几个字。
“好,我答应你!”
曲歌这次是真的惹怒了乔胥安。
一向保持绅士素养的男人直接停车把她扔在了路边便扬长而去。
看着黑色迈巴赫消失在转角,曲歌长舒了一口气。
他接受了她提的分手。
这是不是说明,她终于能从这段恶心又虚伪的感情里脱身了?
那么……
接下来,她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专心想办法对付乔晚晚!
……
曲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本想先好好睡一觉,可上楼看到那扇虚掩着的门,她才想起早上容昼白为了救她撞坏了门锁。
现在,她还得先收拾这一屋子的狼藉。
曲歌沉了口气,打电话找来了换锁师傅。
正好,换了门锁,乔胥安手上那把钥匙也不用再找他要回来了。
曲歌回到房间。
床头还放着她和乔胥安的合照。
看着晦气。
她索性一次性将所有和乔胥安有关的东西全都打包扔进了垃圾桶。
三年期间的合照。
他向她求婚时送她的戒指。
还有,那对不知道从哪儿随便买来糊弄她的破木偶……
清理完这些东西,家里瞬间干净了不少。
曲歌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裹在被子里睡上一觉。
这是这段时间来她睡得最踏实的一觉,那些噩梦再也没有来打扰她。
醒来已是黄昏。
看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天色,曲歌心里莫名一阵空落。
洗完澡,桌上开着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您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RoNG。
是容昼白?
曲歌刚打开邮件,就接到了容昼白的电话。
“给你发了份表格,有空填一下。”
邮件附件标题写着“移民申请表”。
曲歌挑了挑眉:“还要填表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办什么事都是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谁跟你说的?有钱人也是合法公民,得按规矩来。”
“小说里都那么写的。”
曲歌一边擦头发,一边仔细看了看表格的内容。
才刚填了几个字,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日程提醒。
“晚上八点,永康路家教。”
看到这行字,曲歌才想起自己半个月前在兼职软件上接了这活。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早就忘了还有这回事。
和乔胥安在一起的三年,虽然他总是给她转账、买礼物,可曲歌一直都没花过那些钱。
曲顺芝还在的时候,她总是把那句从书里看到的话挂在嘴边——
“上天的馈赠都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不要总想着不劳而获,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为此付出什么。”
曲歌年纪还小时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而今,没有什么比这句用在她身上更合适了。
从前,人人都说她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捡了乔胥安这么一个十全十美的金龟婿。
可现在呢?
曲歌嘴角一抹苦涩的弧度。
起身。
换衣服出门。
仇要报。
日子也要继续过。
明天的饭总要吃。
曲歌坐上去往永康路的公交车。
不知怎的,一上车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长辈总说左跳财右跳灾。
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踏实。
这时,兼职软件上收到了雇主的消息。
“曲老师,今天晚上别忘了过来给子豪上课。”
“当然,我已经在路上了。您放心,一定准时到。”
回复完消息,曲歌又点开雇主的资料页仔细看了一遍。
是个经常在平台上活跃的老用户了,头像也是他们一家人的照片。
应该不会有问题。
曲歌安慰自己。
也许是最近遇到的事太多,才会搞得自己这么疑神疑鬼……
半小时后。
曲歌下了车,照着雇主给的地址找过去。
七拐八拐的巷子,绕得她头晕。
好在附近都是热闹的居民区,巷子里也有不少穿梭来去的路人,不至于太冷清。
又穿过一条巷子,她终于来到了雇主说的那幢公寓楼下。
说是公寓,其实就是城中村的自建房,房东挂了个招牌就把房子按照更贵的价格租给周围写字楼里那些来江洲城打工的年轻人。
“501……”
曲歌寻着门牌号找到门口。
来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跟她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
曲歌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又确认了一遍地址。
对方满脸堆笑地催她进屋。
“曲老师是吧?没错,就是这里,快进来吧!”
“您是……子豪的哥哥?”
曲歌狐疑地往里走,手指一直放在手机的紧急呼叫按钮上。
环视四周——
这屋子确实有一家三口生活的痕迹。
到处都是小孩子的玩具,门口鞋柜旁散乱地堆着几只大小颜色不一的拖鞋。
可是,曲歌进门这么久,却根本没看到除了旁边这个男人之外的其他人。
砰!
身后的门重重关上。
不等曲歌反应,最里面的房间突然传出女人嗓音尖细的讥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