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公孙胜,端坐在灵台之上,双眸凝视着世间,反复思忖这盛世的繁华与虚幻。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忧虑,为众兄弟在这世间的前程忧心忡忡。这世间表面繁华无比,可人们生活的乐趣却未见增多。大街之上,行人如蚁,皆在忙碌奔波。喜怒哀乐,瞬息万变。众人在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却暗自悲痛懊恼,真实的人性深藏不露,难以窥探。
公孙胜暗自思量,我这些兄弟皆是性情耿直之人,如何能适应这虚情假意的世道?尤其是公明哥哥与李逵兄弟,忘忧丹未曾完全服下,日后若无安身立命的技能,又该如何生存?倒不如在公明哥哥身旁多安排几个兄弟,也好有个照应。只是心中虽有此想法,却也无法干预,只能听天由命了。
且说近日章县的天气,闷热得异常。蝉儿在枝头有气无力地鸣叫着,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即将来临,又似故意磨砺着市商业职校后勤处王处长的耐性,直叫他寝食难安。不过,他这忧虑并非因炎热而起,实是被愁绪所困。
如今的孩子,实在是不好伺候。去年盛夏,学生们以宿舍酷热难耐、无法休息为由,组织了大规模的罢课、罢宿,坚决不上课、不睡觉,抗议学校学生宿舍未装空调。学校无奈之下只得妥协,先在每个宿舍安装了一台空调扇,还要求王处长代表学校在学生代表大会上许下承诺,今年夏天必定将空调安装妥当。王处长甚至当着同学们的面,以脑袋担保,此事才渐渐平息。
时光匆匆,新学期转瞬即至,可空调之事却仍毫无进展。王处长身为学术型部门的负责人,一向把诚信看得极重,此刻只觉无颜面对全校师生。其实,这并非王处长不作为。自去年许下承诺后,他便一直在想办法。他积极组织部门做了项目投资预算,随后采取三项措施落实项目资金:市财政出资 100 万,学校自筹资金 200 万,市家电公司以设备和工程费用形式投资 700 万,同时获得空调五年的使用收益权。
谁料,第一项和第三项费用都顺利到位,最有把握的自筹资金却迟迟未能获批。学校并非没有钱,只是张口要钱的单位太多,且别的部门哭穷的理由更为充分合理,诸如上级要求、教师急需、办学要素等等。而王处长的项目,只是为了解决学生诉求和完成自己的承诺,相比之下,显得不够充分、并非急需。
王处长实在无计可施,与他同时入职的财务处同事老辛,悄悄向他透漏小道消息,说学校刚入账一笔运营费用,数额足够他申请的 200 万空调预算。这或许是王处长最后的机会了,而决定权掌握在学校何校长手中。王处长一咬牙,决定放下颜面,去求求何校长。当然,也不能空手前去,虽说这是公事,但借此机会与领导联络感情也是极好的。听闻何校长肺功能欠佳,他决定下午前往县综合超市购置些补品。
天气依旧闷热得厉害,王处长在办公室熬到三点左右,见太阳光稍弱了些,才骑上自己的电动自行车,戴上遮阳帽,直奔目的地而去。
且说何校长办公室,教务处的李处长前来求见。
“小李啊,来来来,尝尝我刚泡的正山小种。” 何校长满脸笑意,仿若招待老友一般。
“何校长,我是来向您汇报个事儿,您看这会儿方便吗?” 李处长恭敬地说道。
“方便,方便得很,有事儿直说便是。我不过是比你年长几岁,就当是你哥哥,别这么见外。” 何校长摆摆手,一脸和蔼。
“就是上次考察的那家教学仪器供应商,我们打算从他那儿进些货,眼下教学也正需要,这是下面系部上报的采购计划。” 李处长递上文件。
“我就说咱们有这需求吧,他那个苏经理还是挺懂事的。” 何校长微微点头。
“是,是,我让他邮寄设备清单,他还顺便给您邮了两条烟,是他们当地的特产。” 小李边说边从包里取出两条烟,轻轻放在何校长桌子下面带门的小柜里。
“这个苏经理,我肺不好,你拿回去抽吧。” 何校长推辞道。
“这烟焦油含量极低,您肺不好才更得抽好烟,人家专门给您的,我可不敢要。” 小李连忙说道。
“嘿嘿,还是小李会说话。” 何院长笑着说:“200 万,按政策可是要招标的。”
“招标程序上没问题,我们是邀请招标,不是低价竞标,而是由专家评标。” 李处长解释道。
“这么说,苏经理是志在必得了?” 何校长问道。
“那倒不是,还得看何校长您的意思。苏经理说这批货利润不高,但会按规则办事。” 李处长回答。
“奥,那好吧,等我们班子研究一下,毕竟是一大笔钱,绝不能搞个人主义。” 何校长点头说道。
“那是,那是,何校长您忙,我还要回去开个会。” 小李说完,轻轻关上门,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半小时后,何校长的门又被敲响,伴随着一阵粗重的喘气声:“何校长在吗,老王找您有事。”
何校长拉开门,把老王拉了进来,见老王大包小盒提了好几样东西,顿时面露不悦:“你这是干什么,想在工作场所让我出丑吗?”
“不是不是,听说您肺不好,专门给您买了点补品。” 王处长急忙解释。
“肺不好是被你们气的,不用补。” 何校长在办公椅上坐下,接着问道:“什么事啊?说吧。”
“就是学生宿舍安装空调的事儿,需要学校自筹的 200 万资金还没到位。” 王处长说道。
“要钱啊,哪有钱?咱们学校的财政状况你们又不是不清楚。” 何校长皱起眉头。
“财务处的老辛说,不是刚到位一笔运营费用吗?我这才来找您。” 王处长说道。
“老辛?” 何校长没好气地说:“你们几个老同志就老琢磨学校这点费用,老辛是财务处的,他说有钱你找他要钱去!”
“我去年向学生承诺了,这钱您得给出啊,不然我怎么向学生交代?” 王处长焦急地说。
“你怎么交代是你的事,别再来烦我。” 何校长不耐烦地说道。
王处长碰了一鼻子灰,心知这次要钱又无望了,走时还气呼呼地把带来的礼品盒子全都带了下去。何校长气得指着他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当晚,学校王处长破天荒地喝了半斤老白干,提着鱼竿说要去小河边钓鱼。他满心郁闷,心思全然不在钓鱼上,只觉自己做人甚是失败。越想下午之事,越觉气愤,气得用鱼竿使劲敲打着水面。说来也巧,敲着敲着,竟惊得一条尺长的鲤鱼跃出水面。这鱼的诱惑实在太大,老王一时竟忘了自己是个旱鸭子,不由自主地跳进河里。结果鱼没抓到,河水却很深。老王呼喊了几声,无人回应,随后便渐渐没入水中。几分钟后,一个游魂缓缓浮出水面,绕着路边柳树转了几圈,又看了看水中的王处长,然后飞速离去。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闪过一道蓝色光柱,缓缓移至王处长尸体所在之处。一个敏捷矫健的身影顺着蓝光而下,接着推动王处长的身体,使其慢慢活动起来,而后竟恢复了意识。那人将头探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奋力爬出水面,静静地躺在了河边。
次日凌晨,找了一夜的母子二人终于在河边柳树下发现了熟睡的王处长,又惊又喜,赶忙叫醒老王。老王叹了口气,一言不发。摸了摸湿透的衣服,猜自己许是落水受了惊吓,急忙叫了救护车,送往县医院。
说来也怪,医生怎么也查不出毛病,最后给出个短暂性失忆的诊断结论,让回家静养。这是老王必须静待恢复记忆的三天,也是鼓上叟时迁最期盼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