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郊外别墅的路上,纪北年始终闭着眼,一动不动。可他那压抑的、带着咬牙切齿意味的沉重呼吸声,却像尖锐的针,一下下刺痛我的神经,让我越发的害怕。
很快,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江洋利落地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等候纪北年下车。就在这时,毫无征兆地,我被纪北年狠狠一脚踹出了车外。
被纪北年突然的一脚踹出去时我是惊恐的,彼时我正维持着跪姿,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别墅门前的石子路上。
被踹出的瞬间,出于本能,我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就是后背,屁股和腿交叠的摔在了地上,好在双手及时护住头部,所以只手背被擦破了皮,头倒是没受伤。
我浑身疼的厉害,却在看到纪北年从车上下来,朝着我这边走来时,强撑着起身,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再度规规矩矩地跪好,头垂得低低的 。
纪北年双手插兜,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
路过我时,他薄唇轻启,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不是喜欢替人求情么?那就一步磕一个,求着进来。”
话落,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我,径直推门而入。
我跪在地上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羞辱,比被他当众扇耳光还要感到羞辱。
可能是看我一直没有进去,江洋就出来给纪北年传话了。
“老板说,给你五分钟,到时间还没进去就等着让你那个张哥收律师函吧。”
说完江洋轻叹一口气又走了回去。
果然,不愧是纪北年,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命脉啊。
我抬头看着这大好的太阳,晴朗的天空却让人觉得冰冷昏暗极了。刺的人眼睛疼,又烫的人浑身都在发痒。
不再挣扎,我像个要被阳光冻死的人偶。每膝行一步就磕一个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磕了多久,只沿着那条逐渐通往阴影处的道路上就磕了过去,一直膝行磕到了坐在庭院中的纪北年面前。
看到纪北年后我停下安静的跪在石桌旁的用各色细碎又均匀的小石头铺就的石子路上。低着头敛目不语,静等发落。
“怎么,这是在向我表达不满?”纪北年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话还没落,一脚便狠狠踹在我胸口。
我被踹得向后仰倒,石粒划破掌心,钻心的疼痛袭来。很快,我面无表情地爬起来,重新跪好回话
“不敢,纪总。”我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不敢?那就是确实不满了。”他陈述着事实。
我却只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低垂的眉眼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让人一时分不清,这颤抖究竟是出于愤怒还是害怕,又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没有,纪总。”我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
可还没等我彻底收住恨意,浓烈且带着侵略性的撒尔维亚香瞬间逼近,纪北年一把掐住我的两颊,迫使我对上他的眼睛。
在看到我充满恨意的眼神,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双眼被扑天的怒火充斥。他更加用力地掐住我的两颊,恶狠狠地反问:“恨我?你敢恨我?你敢对我不满?你配吗你?!说话。规矩白教了是吗?不长记性的废物。”
见我没有回话又是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随后就去身后还未发芽的桃树上随意折下一根趁手的树枝,随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撒尔维亚香逼近,树枝狠狠抽向了我。
“恨我!你敢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就凭你害死父亲母亲我就应该让你自己饿死才对!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儿,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倒是对别的人笑得很开心嘛!…”
纪北年甚至根本不容我爬起来重新跪好,树枝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每一下都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道,将我匍匐在地的身影变作了他发泄的活靶,开始了他毫无章法的抽打。
我索性也直接就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护住脑袋的任他打骂。身体在剧痛中不由自主地颤抖,耳边除了树枝抽打皮肉的闷响,便是纪北年粗重的喘息。
突然,一声清脆的“咔嚓”传来,树枝不堪重负,断成两截。他才有些气喘吁吁的“被迫”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