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毛根根竖起,皮肤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所有汗液热气仿佛被硬生生压回体内,这意味着气被锁住了。
“站桩时,重心沉到尾椎后要像跌进滚油锅,一急全身毛就炸开,气自然锁住,发力时再将它导到用劲的部位。”
甘子泰见杜笙领悟得这么快,心中不免惊讶。
他清楚,一旦杜笙能爆发明劲,战力绝非小幅度提升,甚至能抗衡接近六星的高手!
出于培养洪兴人才的想法,甘子泰讲解得更细致:
“脊椎是人体中枢,调匀脊椎,全身都能协调运转。等你浑身发热到冒汗时,就能尝试锁住毛孔发劲。”
“真正的高手,对抗时滴汗不出,唯有决胜一刻才汗如雨下。”
“你现在只差临门一脚,悟透就能轻松驾驭明劲。”
“懂了,多谢太子哥。”
杜笙听完甘子泰的一席话,顿觉豁然开朗,当即起身向他恭敬行礼。
那些道理看似简单,但若无人点拨,只怕苦思多年也难以参透。
这便是师承教导的关键所在。
甘子泰坦然接受了他的敬意,又提点了几句才从容离去。
\"东莞仔,你这练武的劲头,都快赶上当年的甘子泰了。\"
靓坤踱步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
他曾经也是五星高手,可惜始终未能练出明劲,加之贪图享乐疏于锻炼,如今实力已跌至三星。
而杜笙贵为堂主却仍醉心武学,这份执着让他自叹不如。
难怪此人能在短时间内崛起,这份毅力确实非同常人。
\"哈哈,主要是遇到了瓶颈,不突破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杜笙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是黄昏。
\"坤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老娘回来了,得回家陪她吃饭。\"
杜笙闻言暗笑,没想到这位龙头老大还是个孝子。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靓坤母亲是因为在濠江输光了家底,才回来找儿子要钱的...
\"东莞哥,现在去哪?\"
用过晚饭后,司机韦吉祥问道。
\"先去观塘转转吧,好久没去那边了。\"
杜笙想起占米提过新购的三艘货船已到位,正需要招募船员。他这个甩手掌柜总该露个面。
刚要改道,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计划。
\"调头,先去旺角老宅。\"
杜笙接完电话后神色微凝。
韦吉祥见状也不敢多问,立即转向驶去。
电话是彩婆婆打来的,说小犹太最近身体不适,上吐下泻连最拿手的针线活都停了,却执意不肯就医。老太太着急之下,只好翻出杜笙留下的联系方式求助。
杜笙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目光却毫无焦点,思绪飘远。
他心知肚明,小犹太患有家族遗传的心脏病,稍有不慎便可能危及性命。
这可万万不行!
先不说失去这样一个美人有多惋惜,他才刚与她心意相通呢。
“阿笙,你快来看看丫头怎么了!”
彩婆婆见杜笙来得如此迅速,慌忙拽着他进屋:
“我猜是肠胃不适,可吃了药也不见效。”
“从中午开始,她吐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快瘫软了——”
“让我瞧瞧。”
杜笙走进房间,见小犹太脸色煞白地蜷在床边,身子摇摇欲坠,立刻上前扶住她:
“小犹太,哪儿不舒服?”
小犹太虚弱地倚在杜笙肩头,气若游丝:
“疼……好难受……”
杜笙将她扶到床上,轻声询问:
“具体哪儿疼?”
小犹太捂着心口,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杜笙一时难以断定病因,毕竟她除了心脏问题,平日也常生病。
彩婆婆在一旁心急如焚:
“早该叫救护车的!可丫头说巷子窄车进不来,费用又贵还得等……”
此刻正值晚高峰,外头街道胡同交错,救护车确实寸步难行。
“光吃药肯定不行。”
杜笙不顾小犹太的节俭念头,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我车在楼下,先送医院检查。”
彩婆婆眼眶发红地追到门口:
“阿梅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婆婆我也不活了……”
她最怕阮梅心脏出问题——她父兄都是这么走的。
杜笙腾不出手,只得安抚道:
“婆婆您在家等着,阿梅交给我。”
“检查完我立刻给您电话。”
彩婆婆知道帮不上忙,攥着衣角长叹一声。
可她仍固执地站在门口,望着杜笙抱阮梅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肯回屋。
车内,小犹太蜷在座椅上不住呻唤,冷汗浸湿了鬓发。
杜笙轻拍她后背催促司机:
“再开快点!”
候在楼下的韦吉祥见状,麻利地拉开车门。
“去最近的医院!”杜笙抱着小犹太钻进后座,又对另一辆车喊道:
“阿林,你上去照看六楼的彩婆婆!”
车子刚驶出巷口,便被堵在晚高峰的车流中。
“好疼……喘不过气……”小犹太的声音像风中残烛。
小犹太虚弱地倚在杜笙怀中,不停地咳嗽。
杜笙察觉到她的不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忍一忍,医院马上就到了。”
小犹太望着杜笙关切的眼神,心里泛起复杂情绪,语气却带着哀伤:
“我的病自己清楚,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
“可能是肠胃炎,别想太多。”
她捂住心口,浑身无力,气息微弱。
此刻的杜笙在她眼中仿佛成了唯一的依靠,她断断续续地嘱咐着:
“我还有几个月工资没领,到时候你帮我分一半给外婆,不然她日子难过……”
“剩下的钱……给她买双绣花鞋吧,以前总觉得太贵……”
“吉祥,再开快些。”
杜笙叹了口气,见小犹太意识逐渐模糊,连忙掐了掐她的人中,低声哄道:
“别瞎想,就是急性肠胃炎,会好的。”
小犹太昏昏沉沉,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其实……我有心脏病,家族遗传的。”
“我爸、我哥、我姐……都是因为这个走的,我哥去世时和我现在差不多大。”
“上次晕倒后,我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说到这儿,泪水无声滑落,声音哽咽。
杜笙想起小犹太的命运,默默替她擦去眼泪。
她虚弱至极,却还是将心事一股脑倾吐出来:
“我省吃俭用,就是怕哪天病了没人管,又没钱治……”
“没想到,钱攒够了,命却没了……真是讽刺。”
杜笙轻拍她的肩,低声安慰:
“别太悲观,现在医学发达,心脏病也能治。”
“治不好的……况且普通人哪有钱医?”
小犹太神情凄楚,柔弱中透着哀伤:
“这辈子……鲍鱼没尝过,漂亮衣服没穿过,连濠江都没去过……”
“衣架厂还欠我三个月工资,我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讨回来……”
杜笙一时语塞。
原本的怜悯之情,被她最后一句话噎住。
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那点工钱?
他清了清嗓子,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别想这些,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请。”
“别说濠江,带你去霓虹玩都行。”
小犹太微微一怔,抬眼望向他,眸光微微晃动。
杜笙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微笑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嫌弃我?再说去霓虹的花销可不小。”
小犹太抿了抿唇,低声道:
“有句话叫一见倾心误终生,还不是你突然闯进我的世界?”
他眨了眨眼,故作轻松道:
“而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爱多管闲事,要是袖手旁观,以后想起来肯定肠子都悔青。”
见小犹太仍闷闷不乐,杜笙逗她:
“至于旅费嘛,你平时那么会精打细算,先借我周转一下?不然哪来的钱带你去玩?”
前半句还让小犹太心头微甜,后半句却让她呛得直咳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这坏蛋分明是在笑话她过日子太抠门。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压抑的气氛倒是缓和不少。
想到自己的处境,又忆起杜笙平日里的体贴,小犹太鼓起勇气轻声道: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尝试,现在想想还挺遗憾的。”
杜笙见她情绪好转,顺着话茬问:
“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小犹太深吸一口气,声音细若蚊吟:
“从中学开始...就有不少男生追我。可我怕连累别人,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她垂着眼睫,小声道:
“每次看到同学成双成对去逛街看电影...其实挺羡慕的。”
杜笙眼睛一亮,义不容辞道:
“这好办!包在我身上,想怎么体验都行!”
他纯粹是热心肠。
怀里这姑娘不仅生得标致,那股温婉可人的劲儿更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车停在医院门口,驾驶座的韦吉祥听得直咂舌。
大佬就是大佬,追姑娘的手段简直出神入化,难怪刀疤全整天唉声叹气,这哪是糙汉子学得来的?
“先做检查,其他的晚点再说。”
杜笙虽然兴致勃勃,但还是以大局为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走进医院。
小犹太把脸埋在他肩头,耳尖通红。
可当检查报告出来后,她整个人都懵了。
「急性肠胃炎?!」
想起方才近乎表白的心里话,小犹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以为心脏病发作命不久矣,这才豁出去坦白心迹...这下要怎么面对他啊?
“早说没什么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