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就撞上陆沉含笑的眸子,他倚在咖啡厅的卡座里,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
\"想到个方案细节。\"林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拿铁杯沿,突然发现自己在撒谎——她刚才分明在数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但没等对方接话,她就仰起脸:\"晚上...还去江边吗?\"
话一出口就懊恼得想咬舌头,像偷拆闺蜜礼物的心虚感涌上来。
\"行啊。\"
陆沉答得干脆,她看见他手机锁屏还停在会议通知界面。玻璃幕墙外,城市天际线正被夕阳染成香槟色,林妙忽然觉得中央空调出风口吹来的都是气泡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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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金融街兜转到华灯初上。回到写字楼大堂时,林妙熟练地挂上商务微笑,仿佛刚才那个踩着陆沉影子说\"踩到cEo要罚款\"的不是她。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陆沉突然开口:\"你可以辞职。\"
\"林家人没退路。\"她盯着楼层显示屏轻笑,指甲在铂金包带上压出月牙印。二十三层旋转餐厅的灯光落下来,把她睫毛映得像两把小刷子,刷刷写着身不由己。
陆沉忽然扳过她肩膀。
\"跟我创业吧,\"他指节蹭过她锁骨处的梵克雅宝项链,\"虽然现在办公室还没你家衣帽间大。\"
林妙怔住了。
她知道这个提案有多荒唐——陆沉根本不清楚林家盘根错节的利益网。但此刻他瞳孔里跳动着整个cbd的灯火,那些LEd广告牌似的承诺在她胸腔里噼啪炸开。
玻璃电梯正穿过城市夜空,像一颗正在孵化的光卵。
林夏倚在霓虹灯柱下,指尖的烟蒂明明灭灭。对面商场的LEd屏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叶辰,你认真的?\"她突然掐灭烟头,琉璃般的眸子微微颤动。
叶辰单手插兜轻笑,另一只手突然揉了揉她精心打理的栗色波浪卷。\"三点,我让苏茜来接你。\"
没等她反应,少年已经转身没入人潮。林夏望着那个背影,忽然笑出了声。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发梢,新做的碎钻美甲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推开酒店房门时,苏茜正窝在懒人沙发里刷手机。听到动静,女孩赤着脚就蹦过来,整个人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又去找林夏姐了?\"苏茜捏着他耳垂的手突然用力。
叶辰吃痛,顺势将人按在落地窗前亲吻。玻璃倒映着女孩气鼓鼓的脸,和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河。
\"嘶——\"腰间软肉被掐住的瞬间,叶辰倒抽冷气。苏茜已经亮出小虎牙,在他锁骨留下浅浅牙印。
\"装什么装。\"女孩揪着他卫衣抽绳,突然凑近鼻尖相抵,\"你每次心虚睫毛就抖得特别快。\"
叶辰望着怀里炸毛的小猫,哑然失笑。苏茜却突然扯住他卫衣领口,薄荷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夏姐的唇膏是YSL12号色吧?\"指尖摩挲着他衣领内侧若隐若现的唇印,苏茜眯起杏眼,\"叶同学,出息了啊。\"
霓虹映照下,江城点燃一支烟。
\"瞒不住的。\"
指尖烟雾缭绕间,林夏突然开口。江城一怔,烟灰簌簌落在西装裤上。
\"霍家那位千金倒贴你都懒得搭理,偏跟个冷美人聊得热络。\"林夏指尖绕着他领带,\"苏妍那张脸,街边流浪狗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就凭这?\"江城失笑。
林夏忽然咬住他喉结,\"我哥说过,反常即妖。\"她舌尖掠过男人突起的喉结,\"霍家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你图什么?\"
领带骤然收紧。
\"馋她身子呗。\"
江城闷笑出声,指腹摩挲着她后颈:\"那江太太的意思?\"
林夏突然跨坐到他腿上,香奈儿外套滑落肩头。红唇擦过他耳垂:\"我说过的...\"迪奥香水混着体温蒸腾,\"只要你活着回来,睡几个花瓶算什么。\"
监控探头红光一闪,映出她眼底水雾。江城忽然想起上个月手术台上,这双手握着柳叶刀划开患者胸腔时,也是这般潋滟眸光。
皮带扣咔嗒轻响。
\"再有下次——\"林夏齿尖陷进他肩膀,爱马仕丝巾垂落在地,\"我让你那些小情人,都去泌尿科挂号。\"
江城低笑着摸出手机,指纹解锁的瞬间,锁屏是妇产科诊室门口,林夏靠着白墙啃三明治的 照。
霓虹灯在暮色中亮起时,林小鹿挽着闺蜜柒柒的手走出商场,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欢快的节奏。
\"喂,拎包的。\"她回头冲陈默眨眨眼,晃了晃手里新买的限定款手袋,\"记得等下帮我把奶茶也拿上。\"
陈默提着十几个纸袋跟在后头,嘴角却噙着笑。这种被当作人形Atm机的日常,竟让他品出些岁月静好的甜味。
刹车声刺破喧嚣。一辆哑光黑奔驰G63横在三人面前,车门上蚀刻的荆棘鸟徽记在路灯下泛着冷光。穿机能风夹克的年轻男子跳下车,袖口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
\"柒姐,霍当家栽了。\"他压低声音,脖颈处的蛇形纹身随吞咽动作起伏,\"西郊那个新盘,底下有不干净的东西。\"
柒柒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陈默看见她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在发抖——那位把她从城中村接出来,手把手教她鉴宝的姑姑,此刻正躺在某个私人医院的VIp病房。
\"需要我?\"陈默截住话头。他注意到来人瞥向自己的眼神,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柒柒还没开口,林小鹿已经拽住他卫衣抽绳:\"你去年在缅甸赌石的那套本事...\"
引擎盖反射的霓虹忽然变得刺眼。陈默把购物袋塞进后备箱时,听见奢侈品包装盒相互碰撞的声响,像命运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十分钟后。
黑色轿车甩开喧嚣的霓虹,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最终停在红府门前。
大门紧闭,两侧站满了城防队和霍家的人,面孔紧绷,气压低得吓人。
车门一开,霍家的年轻人领着三人快步穿过前院。方云刚踏进去,瞳孔骤然一缩——
院子里乌泱泱全是人。张家和霍家的打手围成圈,中央横七竖八搁着十几张躺椅,上头的人全昏死过去,血腥味混着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有人四肢中弹,伤口狰狞,却诡异地毫无反应,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掐断了痛觉。
几个穿白褂的老头正弯腰处理伤势,动作麻利,眉头却皱得死紧。
“啧,玩大了……”方云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在长沙城敢动九门的,除了那群阴魂不散的日本人还能有谁?至于这诡异的昏迷状态——八成是中了招。
花灵双手插兜,事不关己地吹了个泡泡糖。七姑娘却踉跄冲向前厅,高跟鞋咔哒砸在青石板上。
厅里炸出一声怒喝:“早他妈说过矿山碰不得!”
七姑娘猛地推开门。
灯光下,张启山和霍三娘瘫在躺椅上,面色惨白如纸。齐铁嘴和张副官杵在旁边,而训话的男人一袭锦缎长衫,眉眼凌厉如刀。
方云吹了声口哨。
二月红——长沙滩的角儿,果然够扎眼。
“七姑娘?”二月红转头,声音沉得像压了铅,“这儿没你的事,回盘口去。”
霓虹映照的雨巷深处,红府雕花门廊下人影晃动。霍小七踩着马丁靴冲进厅堂时,金属链条包撞得珠帘哗啦作响。
\"红二叔!齐八叔!\"她抹掉嘴角的唇钉血迹,镶满碎钻的美甲掐进掌心,\"我姑姑到底怎么回事?\"
红二爷的克罗心戒指在案几上刮出刺耳声响,管家立刻捧着鎏金火盆躬身而入。齐老八按灭电子烟,苦笑着扯了扯纪梵希衬衫领口:\"小祖宗别问了,张大佛爷不开口,这雷谁扛得起?\"
方云把玩着手术刀靠在爱马仕墙纸前,身旁的花灵正往香奈儿外套上别摸金符。两人像是被遗忘在角落的摆件,直到霍仙姑手腕突然抽搐着砸向黄铜茶几。
\"别碰!\"方云一个箭步拽回霍小七,Gucci板鞋碾碎满地水晶烟灰,\"是血蓟碱中毒。\"他掀开霍仙姑的赛琳袖口,皮下蠕动的黑线如同 电路板纹路。
张大佛爷的Givenchy手套被副官扯下时,黑色毒脉已蔓延至肘关节。红府管家端着镀银器械盘无声出现,托盘里躺着激光雕刻的柳叶刀和蒂芙尼蓝酒精灯。
“不只是佛爷和霍三娘,外面那些人也都中招了。”
“我祖上遇到过这种情况,留下了解决的法子。”
“只不过...法子见效慢,最多救三四个人。那些黑丝是活的,一旦爬到胳膊以上,连我也...”
突然,二月红停住话头,目光转向陆远。
“这位兄弟,既然七小姐带你来了,想必也是行内人。”
“你刚才说这是血毒草,肯定见过这东西,有没有处理的经验?”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陆远身上。
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陆远表面平静,心里却暗暗叫苦。
能治是能治,就是又烧钱又费血。
“靠...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