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伯府内。
看着左良玉满不在乎的模样,左府的老管家小心的提醒他道:“老爷,这迎接圣旨要不要换上老爷的官服啊!老奴已经准备好了!”
左良玉瞥了他一眼,开口拒绝道:“不必!老爷我今天身体不适,不想穿官服,就这样领圣旨!谁知道陛下会给我发什么圣旨呢?”
老管家顿时诺诺连声,不敢再说话了。
他搀扶着左良玉向外走去,左良玉走了几步,又扭头对着他安排道:“对了,庚儿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他人?”
“回禀老爷,少爷昨夜就没有回来,今天到这会儿也不见踪影,想必是在城中玩去了!”管家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哼!”左良玉冷哼一声,面露不满的说道:“天天流连在烟花柳巷之地,如此纨绔,我怎么放心的把左家军交到他手上?!”
面对左良玉的不满,在左府服侍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立马宽慰左良玉道:“老爷息怒,公子天资聪慧,又生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自然与其他人家的公子不同。这一点,在咱们武昌的复社侯公子都对公子赞不绝口呢!再说,老奴听说,公子的军中技艺也颇为纯熟,很多将领都对公子心服口服。想必日后公子一定能将我左家军发扬光大的!说不定还能当上我大明的宁南国公爷呢!”
听着老管家的奉承话语,左良玉脸色稍霁,他扭过头来,对着跟了他们左家多年的老管家笑骂一声道:“哈哈,老马,就你会说话!行了,你也不用为我宽心,你现在立马出去,给我把这小子给找回来,圣旨都到了,让他也听听,我大明的崇祯皇帝陛下,给我们父子带来了什么信儿!”
“哎,老爷,老奴这就去!”马管家连忙叫过来旁边站着的两名婢女,搀扶着左良玉,自己则快步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负责宣读圣旨的太监和几名锦衣卫来到了宁南伯府上,被管家大开中门给迎了进来。
一行人走到前厅,只见左良玉一身绸缎长袍,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打着瞌睡。
“老爷,老爷,钦差大人来了!”老管家轻轻摇醒左良玉,他抬眼一看,只见一身宫装的传旨太监和锦衣卫已经走到了前厅门口。
丝毫不慌乱的左良玉缓缓起身,吐出了一口浊气,冲着手中拿着明黄色圣旨的钦差太监敷衍的拱手行礼道:“啊!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快一点宣读圣旨吧!”
见到左良玉这副模样,那名太监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冷着脸就往屋内行去!
他作为大明皇家钦差,这宁南伯左良玉不出城迎接也就罢了,自己都已经走入到他的府内了,此人还在前厅打着瞌睡,如此嚣张跋扈,简直就没有把自己和大明朝廷放在眼里啊!
自己回京后,一定要在崇祯皇帝面前,将这左良玉的行径,狠狠的添油加醋在崇祯皇帝面前说上一番。
这名太监走进大堂正中央,只见左良玉还不跪地接旨,立马尖声不悦道:“大胆左良玉!圣旨已到,尔为何还不跪地接旨?”
面对这名太监的质问,还有左右几名锦衣卫虎视眈眈的情形,左良玉丝毫不慌,他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回禀公公,因本伯身体不适,无法跪地接旨,请公公见谅,陛下有何吩咐,请公公就在这里宣读吧,本伯躬身行礼也就罢了!”
“你!……哼!”手中拿着圣旨的太监气的脸色涨红,如此藐视圣上,自己就想当即让锦衣卫将其拿下,槛送京师!
但看着大喇喇站在地上,有恃无恐的左良玉,这名太监也无奈轻咳一声,板起脸打开圣旨道:“平贼将军,宁南伯,左良玉接旨!”
“臣接旨,恭请圣上金安!”左良玉微微欠身,口中说道。
“圣躬安!”那名太监遥遥的往南京方向作了一揖,随即开口宣读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闻社稷之危,犹累卵于九鼎;逆氛之炽,若燎原于四野。迩者流枭张献忠等窃据川蜀之地,李闯逆贼,荼毒楚地,襄郢之民陷于水火。贼势鸱张,蹂躏疆土,朕夙夜忧叹,寝食难安。
尔平贼将军左良玉,世受国恩,久历战阵,素以忠勇闻于朝野。昔剿豫楚之流寇,屡建奇功,朕深嘉之。今特命尔总督湖广军务,节制诸镇,克日整饬师旅,会合豫楚官兵,直趋襄阳、郧阳诸地,荡涤妖氛,廓清寰宇。
军中一应粮饷器械,因我大明朝廷户部,兵部财政困顿,特令着尔自筹。不过,朕自内帑处,筹得金银百万,令尔急攻取李闯流贼占据的湖广以北之承天,襄阳,德安,荆都,郧阳五府,攻取一府,朕赏银二十万,若爱卿五府全部光复于我大明本土,则百万金银,皆赐于爱卿!
尔当仰体朕心,奋雷霆之威,施豹虎之略,务期殄灭巨寇,安定黎元。川蜀忠贞伯秦良玉将于石柱等地,拖住张贼,尔当急战湖广之北,光复五府,倘有玩寇畏战、贻误军机者,无论文武,许尔以尚方剑从事。
功成之日,朕必不吝封赏;若纵贼养患,亦必有国法森严!
钦此。”
这名太监读完了圣旨,冷声说道:“宁南伯,领旨啊!”
出神的左良玉此刻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啊,哦!臣领旨,谢恩!”
这名太监双手将圣旨放入左良玉手中,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如此,请宁南伯即刻出兵,咱家也回宫向皇爷复命去了!”
“哦,公公慢行,不送!”左良玉一手拿着圣旨,无所谓的冲着这名太监说道。
“你!!!”见左良玉一点“表示”都没有,也不叫他在这武昌城内逗留几日,这名太监气的一甩袖子,大踏步的就往门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