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矶码头上。
听闻王德化的声音后,东厂和玄甲营的人都大声的应了一声,开始不断从船上搬下一个又一个沉重的箱子来。
“若是这些箱子里都装的是白银,这得多少银子啊!”户部侍郎高弘图眼中看着忙碌的玄甲营士卒,口中不禁喃喃自语道。
几名东林党官员扭头看了他一眼,皆沉默不语,又转头神色复杂的盯着那些忙碌的众人,内心五味杂陈。
犹记得当初,崇祯皇帝向他们内阁几名阁老伸手借钱造船出海之时,他们纷纷哭穷婉拒。
没想到几个月后,崇祯皇帝用一箱箱白银狠狠地打了他们这些自视甚高东林党官员的脸!
那可是一箱箱的真金白银啊!说不心动和羡慕,那都是假的!
可是当初崇祯皇帝是给过他们合作的机会的,结果被他们东林党人给拒绝了,所以现在只能干瞪眼看着,无可奈何。
……
一直搬到了半夜,还没搬完几艘船上的货物,这些年岁已高的老大人们实在撑不住了,纷纷告辞回家休息。
而且东厂提督王德化和手下的锦衣卫和玄甲营的士卒们也受不了了,也只能让他们就地休息,王德化亲自在现场盯着,他想着第二天向崇祯皇帝禀明情况后,在燕子矶码头招募一些民夫,协助将船上的货物给搬下来。
……
而回到乾清宫的崇祯皇帝,一路上听着两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出海的新奇事,内心感觉十分温馨。
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家庭温情了?
三人行至乾清宫,得知消息的太子朱慈烺和永王朱慈炤也早早来到了此处。
几名兄弟姐妹们一见面,自然又是一阵激动。
崇祯皇帝坐在御座上,看着四个儿女在自己身前,让他原本就柔和下来的心,更加柔软起来。
虽然自己没有参与这几个孩子的幼年,虽然这副躯壳内,盛放着另一个名叫李世民的灵魂。
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些孩子们对父亲的亲情和敬爱却是真真切切的,这让如今的崇祯皇帝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当年自己渴望许久的,那种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渴望氛围来!
若不是当年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造化弄人,把璀璨夺目的自己一步步的逼到了那场鲜血洒满青石砖地的玄武门内,他宁愿在长安当他平平淡淡的秦王!
而不是后世史书上留下的“弑兄杀弟”,“囚父害子”的刺眼血字。
尽管他曾经创造了奠定大唐盛世荣耀的“贞观之治”,但是,这八个字却是他一生怎么也洗刷不掉的污点。
现在,看着眼前的这温馨的一幕,一股在心中久违的暖流充斥在如今崇祯皇帝的胸间,温暖了他的全身。
……
“好了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后面再说,父皇还有要紧事要问问他们呢!”崇祯皇帝笑着开口,打断了丹墀下四名儿女叽叽喳喳的话语。
闻言,丹墀下的四名皇子皇女立马恭恭敬敬的在椅子上坐好,等着崇祯皇帝的问话。
“炯儿,媺娖,这几个月在海上吃了不少苦头吧!”崇祯皇帝先是心疼的对着这两名在烛光下明显消瘦了的儿女说道。
朱慈炯和朱媺娖二人对视了一眼,皆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崇祯皇帝齐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不觉得辛苦!”
闻言,崇祯皇帝故意板起脸来,开口说道:“假话!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月,能不辛苦?炯儿,你说,这些话是谁教你们的?”
朱慈炯连连摇头,口中一边不停的着:“没人教儿臣说,这是儿臣内心真实的想法!”一边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盯着一旁的皇姐朱媺娖脸上看去。
结果就被朱媺娖狠狠的瞪了他这个皇弟一眼,朱慈炯立马吓得低下了头去,不敢再言。
“唉!”崇祯皇帝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内心不由得叹息一声。
不消说,这一定是自己的长女朱媺娖教她这个皇弟这样说的。
看着嘴唇紧紧抿起,眼神倔强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崇祯皇帝眼神隐晦的看了她一侧空荡荡的袖管,心疼不已。
俗话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今经历过京师那场巨变且失去一条手臂的坤兴公主朱媺娖,此刻也展现出比自己那几名皇子更成熟的性情来!
轻咳一声,崇祯皇帝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尽量平静的开口道:“嗯,你们能这样说,父皇很高兴,都坐吧,以后朕问话,你们不必站起来回话!都坐,都坐。”
看着二人坐下去后,崇祯皇帝盯着他们,开口说道:“炯儿,媺娖,你们此次出海,去了哪里?这一趟去,可还顺利?”
面对崇祯皇帝的询问,年岁较小的朱慈炯立马抢着回答道:“回禀父皇,刚开始出海可好玩了,我们在海面上,一眼都望不到头,我感觉大海比咱们居住的皇城都大,到处都是蓝色的……”
“咳咳!给父皇说重点!”坐在他对面的朱媺娖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冲着朱慈炯说道。
结果说的兴高采烈的朱慈炯立马缩了缩脑袋,蔫了下去。
见状,崇祯皇帝以手扶额,无奈的说道:“那就娖儿你说吧!”
坤兴公主朱媺娖冲着崇祯皇帝恭敬的说道:“是,父皇,我们从苏州府出海后,听郑叔叔说,我们先是一路向东南,去了大琉球国中转,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岛屿,我们在那里买卖了一些东西后,又北上,最终去了东瀛倭国,听说郑叔叔有个儿子在那里,还是个倭人。他带着我们将我们船上的货物全部买了过去。”
“听说他们国内好像也有地方在打仗,因此我大明国内的这些东西,他们不管什么东西都要,甚至还想买我们船上的水手,结果被郑叔叔给拒绝了。”
“还有,父皇,儿臣觉得他们的白银好多啊,买东西直接不还价的,郑叔叔说多少两白银,他们就给多少两白银,只不过他们说的话,儿臣却是听不懂的,不然一定要问问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