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园城外空地上。
“哈哈哈……”听闻此言的鳌拜眼中不屑的神情更甚,他仰头大笑,随即冲着桑园镇镇长说道:“狗奴才,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回大人的话,不……不知!”陈文海听到鳌拜的笑声,不自觉的也放松了下来,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看来自己这投降之事,算是成了!
“你抬起头来!”鳌拜提了提手中的钢刀,吓得陈文海立马抬头盯着鳌拜凶恶的脸庞来。
鳌拜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记着,老子叫鳌拜,记住老子的这张脸,日后你在阎王那里告状,用的上!”
闻言,陈文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鳌拜手腕拧转,手中长刀“噗”的一声,就狠狠地刺入了桑园镇镇长的胸口处!
“呃……”
桑园镇镇长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和懊悔之色来,但此刻说什么已经迟了,他只能两眼一黑,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跟他牵马而来的心腹仆人见状,也惊恐的喊叫一声,就向城内跑去,还没跑几步,就被策马而来的鳌拜从后面赶上,一刀削掉了他的脑袋。
那名仆人的头颅在空中翻转了几下,掉落在土地上,断裂的脖颈处鲜血喷涌,更加刺激了马背上的鳌拜。
多日来被多尔衮打压的郁闷愤懑之气,此刻在鲜血的刺激之下,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举起染血的长刀,冲着身后的旗丁们大声喊道:“镶黄旗的勇士们!随我入城!杀光这些明狗们!”
身后的骑兵步卒立马嗷嗷大叫起来,跟着鳌拜身后,一齐冲向了城门大开,惊慌失措的桑园镇内。
……
一天后,等到镶白旗固山额真觉罗巴哈纳来到此地的时候,桑园镇已经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镇子内随处可见被屠戮虐杀的百姓惨状,街道上不时能看见数十具男女老幼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赤裸的女尸在仅剩半扇的残破木门内若隐若现,裹着襁褓的炭灰依稀能辨别出婴孩的形状。
地上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干涸,呈现出黑红的凝固样子,在街道上无声的流淌着,上面有无数蝇虫发出“嗡嗡”的声音,它们在尸体上享受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饕餮盛宴……
“啧……这镶黄旗干的也太绝了,都不说给我们留点……要不我们冲上前去,截住鳌拜?让我们走前面,也让咱们两白旗发发财?”一旁的石廷柱冲着总指挥觉罗巴哈纳不满的抱怨着。
闻言,觉罗巴哈纳无所谓的骑着马从满是死尸横卧,鲜血流淌的大街上行过,轻笑一声,开口道:“就这么一座小镇子,能有多少油水,让那个鳌拜继续在前面给我们试试水的深浅,前面就是德州,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硬仗。”
“咱们跟在后面先看看,让这个莽夫冲一两次,若是明廷官兵都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他镶黄旗攻城死人,侥幸打下来了,那咱们就冲上去抢功劳,若是他镶黄旗啃不下德州这个硬骨头,那我就要上奏叔父摄政王大人,办他鳌拜一个作战不力,损兵折将的罪过,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哼哼……”
“哈哈哈,痛快痛快!你是怎么想到这么一条毒计的?”石廷柱兴奋的开口道。
“嗨,还不是洪大学士临行前,偷偷告诉我的,反正只要是能够削弱两黄旗势力,壮大咱们两白旗势力,咱们都要不遗余力的执行,没准过几年,咱们的叔父摄政王大人,就会成……咳咳!”觉罗巴哈纳冲着石廷柱神神秘秘的说道。
但说到一半,就看到一脸苍白的户部侍郎王鳌永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尽量躲避着地上的尸体,骑着马冲他们行来。
觉罗巴哈纳立马住口不言,眯着眼睛嘲笑王鳌永道:“王侍郎,怎的?生病啦?要不要老子给你叫郎中瞧瞧啊?”
“呵呵,你们汉人就是胆小鬼,王鳌永,你要是受不了,就滚回京师去,还招降?招降个鸟,你们汉人都投降了,老子的金银包衣从哪里来?”石廷柱就很不客气的斥责起王鳌永来。
刚刚入关的满清贵族们,很多人还是想着抢一把就跑的老路子,甚至有些旗主都主张将顺天府内抢成白地,然后带着人口,牲畜,金银继续回关外盛京老家去,一点也不想呆在这个气候饮食等什么都不适应的顺天府内。
如今是摄政王多尔衮强行利用各种政策,将这些八旗贵族“拴”在了顺天府内,但是很多人也都私底下认为,还是应该大肆抢掠一番,然后回老家比较好。
毕竟故土难离嘛!他们对华夏这片土地又没有什么归属感。
而这次清廷用兵,很多满清贵族都是抱着这种劫掠的态度来打仗的,因此石廷柱才会不满鳌拜在前面实行“三光”政策,一点也没给自己留下些东西。才会觉得降臣王鳌永朝堂上提出的招降建议,简直就是阻挡自己发财的狗屁建议。
对于两名满清固山额真统领的冷嘲热讽,户部侍郎王鳌永只好陪笑道:“二位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看到这……这……呕!”
说到这里,王鳌永忍不住干呕起来,他连忙捶了捶胸口,咳嗽几声,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开口说道:“是不是给前面的鳌拜鳌大人说一下,手段不要如此……呃,激烈,不然不利于山东的招降啊!”
听着户部侍郎王鳌永的建议,觉罗巴哈纳和石廷柱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盯着王鳌永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觉罗巴哈纳双眼一瞪,开口斥责道:“要说你去给他说吧!老子是叔父摄政王钦点的总指挥,啥时候让你这个汉人狗奴才说三道四了,再有下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
“啊!不敢不敢!在下以后再也不敢了!”王鳌永屁滚尿流的拨转马头,小心的绕过两人,一溜烟的向后跑去。
“哈哈哈……”身后又传来这两名固山额真不屑的嘲笑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