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可算回来了！世子爷刚才来过了！”
刚走进芳华院的门槛，守在廊下的玲珑立刻迎了上来。
萧衍？他来做什么？怪罪她拂了太子的意？
穆清婉脚步一顿，心头微紧，面上却故作镇定，点了点玲珑的额头：“慌什么，不是同表姐进宫了么。”
“可您没和五姑娘一起回来呀！”玲珑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不解，“而且，您这身衣裳……”
“路上出了点意外，衣裳弄脏了，就在外面耽搁了会儿。”穆清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说道：“世子爷可说了什么？”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些。
“那倒没有。”玲珑摇摇头。想了想又嘟囔着，“不过走的时候，奴婢瞧着，世子爷脸色不大好。”
穆清婉略感疲惫，也不想深究萧衍为何而来，又为何生气。
“好了，我累了。”她轻轻吁了口气，转头看向玲珑吩咐道：“帮我备好热水，我要沐浴。”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准备。”玲珑见她面露倦色，虽心有疑虑，却也连忙应下，转身去张罗热水。
今日进宫，先是长宁郡主发难，后又被太子纠缠，真是耗费了她太多心神。
此刻只想洗去一身的疲乏与烦躁。
与此同时，清风院。
庭院中寒气逼人。
萧衍一身玄衣，手中长剑破风，带出凌厉的呼啸。剑光森然，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汗水顺着滚落。
宫中太子纠缠穆清婉的画面，与她与萧祁一同离开的画面，在他脑中交替闪现，烧得他心头郁结，怒火难平。
他动作越来越快，剑招狠戾，仿佛要将所有烦闷都倾泻在剑刃之上。
一旁的凌风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一套剑法练罢，萧衍收势而立，胸膛微微起伏。
“爷。”凌风小心翼翼地上前，递上帕子。
萧衍面无表情地接过，随意擦了把脸，眼神依旧沉郁。
凌风又奉上晾温的茶水，试探着问：“爷，可是为了……穆姑娘的事？”
话未说完，那块带着湿气的帕子便被萧衍狠狠扔了过来。
他一把夺过石桌上的酒壶，仰头便灌了一大口烈酒。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无名火。
凌风见状，立刻噤声，垂手立在一旁，不敢再多言半句，生怕引火烧身。
这时，一个守门家丁快步近前，在萧衍耳边低语：“爷，穆姑娘和二公子回来了，刚进院。”
萧衍眸色骤然一沉，握着酒壶的手指猛地收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放下酒壶，霍然起身，大步离开。
“爷，您这是去哪？”凌风下意识地想跟上。
“待着，别动。”萧衍头也不回，声音冰冷，身影迅速融入浓重夜色。
凌风一人站在原地，看着那壶被喝了大半的酒，满头雾水。
芳华院里，水汽氤氲。
穆清婉刚沐浴完，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勾勒出少女初成的玲珑曲线。
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白皙细腻的颈项滑落，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下去歇着吧，我自己来。”穆清婉接过玲珑递来的干布巾。
“姑娘，那奴婢去小厨房给您熬碗安神汤，”玲珑不放心地叮嘱。
穆清婉点了点头，玲珑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穆清婉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微凉的铜镜映出她浴后略显慵懒的容颜，肌肤因热气透着淡淡粉晕，眉尖微蹙，眸中水光潋滟，清澈却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
她拿起玉梳，心不在焉地梳理长发。
“吱呀——”
一声轻响，房门毫无预兆地被从外推开，随即又迅速合拢。
“玲珑？”穆清婉以为是丫鬟去而复返，并未回头，“忘了什么？”
院里伺候的下人都已歇下，除了那丫头不会有旁人。
身后一片死寂。
穆清婉动作一顿，猛地转过头。
门口，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斜倚在那，玄色劲装将他衬得肩宽腰窄。
烛火跳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半明半暗间，幽沉得如同深渊。
不算浓烈的酒气，随着他的呼吸，无声弥漫。
是萧衍。
穆清婉心头猛地一沉，惊得倒退一步。
手中的玉梳“啪嗒”一声再次掉落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世子？你……你怎么会......？”
萧衍没有回答，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她。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侵略性，自上而下，在她身上缓缓逡巡。
穆清婉这才猛然惊觉自己此刻的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
勒出少女已玲珑曲线，微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在摇曳的烛光下，这身衣裳近乎半透，肌肤的莹白若隐若现。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窘迫和难堪。
“世子，女子闺房，私自闯入，于理不合。”
她又羞又恼，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衣襟，试图遮掩。
“于理不合？”萧衍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一步步坚定地朝她走来，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钉在她脸上。
“这国公府上下，哪里是我去不得的？”
他步步紧逼，穆清婉只能本能地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抵上冰冷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倒是你，”萧衍终于在她面前停下，俯视着她，语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质问意味，
“今日，跟我好二弟，去了何处？嗯？又做了什么？”他刻意加重了“好”字，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穆清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仰起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我去哪里，做了什么，似乎与世子并无关。”
话音未落，萧衍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穆清婉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啊！”穆清婉猝不及防，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痛呼出声，“疼！”
萧衍听到她带着痛楚的低呼，攥着她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几分，依旧未放开。
“疼？”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警告。
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宫里，你差点惹出多大的麻烦？你以为太子是什么人？萧祁又是什么心思？”他将她的遭遇扭曲成对她的指责，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与你无关！”她咬紧下唇，倔强地抬起头，试图从他手中抽回手腕，“放开我！”
萧衍对她的挣扎和要求充耳不闻。
他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将她拽得更近，直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他低下头，两人的脸颊距离不过咫尺。
他幽深的眼眸紧紧锁住她带着水汽的清澈眸子，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无关？”萧衍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暗夜中的捕猎者，危险而充满压迫力。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酒意，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穆清婉，”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占有欲，仿佛要刻进她骨子里，
“你真以为你还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