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行列车
1928年6月3日，奉天城郊的夜色如墨。
齐远山站在皇姑屯编组站的信号塔上，手中的德制怀表指针正指向凌晨2点17分。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时间是最精确的刺客”——这是三天前张作霖的五姨太在交给他火车模型时，意味深长地说过的话。
远处，一列专列正缓缓驶入站台。车头喷吐的煤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紫色，那是燃烧不充分的硫磺痕迹。齐远山眯起眼，数着车厢数量：七节，全是装甲钢板加固的VIp车厢，但最后一节却挂着普通货运车厢的编号——“满铁3027”。
“齐工程师，大帅请您过去。”一名奉军军官踩着煤渣走来，靴底碾碎了几颗散落的道钉。
齐远山没有动，只是盯着那节格格不入的货运车厢。它的轮轴磨损痕迹比其余车厢深得多，显然长期超载。
“那节车装的是什么？”
军官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大帅的私藏，您最好别问。”
齐远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表盘下的机芯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第二章：车厢里的秘密
张作霖的专列内部铺着波斯地毯，水晶吊灯在蒸汽机的震动下微微摇晃。大帅本人正倚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日本南部式手枪，枪管上的烤蓝泛着冷光。
“远山啊，这趟车要是平安到北京，你就是我奉系的头号功臣。”张作霖的嗓音沙哑，像是被烟酒浸透了十几年。
齐远山没有接话，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火车模型上——正是五姨太送他的那辆“大阪精密机械”制品。模型的玻璃车灯此刻正对着窗外，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斑，恰好落在最后一节货运车厢的侧门上。
“大帅，那节车……”
“装的是金子！”张作霖哈哈大笑，拍了拍齐远山的肩膀，“三十根金条，给你的酬劳！”
齐远山不动声色地点头，却在低头时瞥见张作霖的马靴底沾着某种淡黄色粉末——苦味酸炸药残留物。
他借口检查机车锅炉，退出了包厢。走廊上，两名日本顾问正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手里攥着一卷蓝图，边缘露出“奉天旅顺朝鲜”的铁路规划字样。
齐远山快步走向最后一节车厢。门锁已经被焊死，但透过缝隙，他闻到了熟悉的金属锈味——不是黄金，而是军火。
第三章：模型里的杀机
回到信号塔后，齐远山拆开了那列火车模型。
底盘下藏着的雷酸汞颗粒仍在，但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在车头发现了微型发条装置——一旦震动超过特定幅度，就会触发内部机关。
“这不是模型……”他低声自语，“是炸弹的引信。”
远处传来汽笛声，张作霖的专列即将驶离皇姑屯。齐远山猛地抬头，看见信号灯突然由绿转红——没有调度指令，却有人手动切换了轨道。
他抓起扳手冲向站台，但已经晚了。
6月4日凌晨5点23分，皇姑屯铁桥下，一声巨响撕裂了拂晓的宁静。
第四章：铁轨上的血迹
爆炸的冲击波将齐远山掀翻在煤渣堆里。他挣扎着爬起，耳中嗡鸣，视野里只剩下扭曲的钢轨和燃烧的车厢。
张作霖的专列被拦腰炸断，最后一节货运车厢的残骸里，散落着未被引爆的炸药包——日本关东军专用的tNt。
大帅本人被气浪抛到铁轨旁，军装浸透鲜血，手里仍紧握着那把南部式手枪。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一口混着内脏碎片的血沫。
齐远山跪在铁轨旁，捡起一块扭曲的金属片——是那列火车模型的残骸。
第五章：预兆的终结
三天后，齐远山站在奉天城外的高坡上，看着一列南满铁路的货车缓缓驶过皇姑屯铁桥。
车厢上，“大日本陆军御用”的白色标记刺眼如新。
他摸出怀表，最后一次打开表盖。
胶济铁路的布防图已经被鲜血浸透，再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