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刘凌霄紧盯着前方仓皇逃窜的阴影。这只变异猫鲨，实力本就逊他一筹，庞大的体型在狭窄的通道里也无法转化为绝对的优势。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毫无胜算，结局早已注定。
然而，“为母则刚”这四字箴言，竟在这冰冷的海底，在这凶残的变异兽身上，得到了如此残酷又真实的印证。
仅仅两个回合的硬碰硬，变异猫鲨便彻底落入了下风。刘凌霄手中长刀如电光划过，精准地斩中了它的左前鳍。刀锋所蕴含的锐利锋芒，几乎将那粗壮的鳍肢彻底切断，只余一点皮肉相连，暗红的血液瞬间涌出，在探照灯的光柱下弥漫开一片不祥的红雾。
刘凌霄攻势未歇，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第二刀带着更凌厉的杀意，狠狠斩向猫鲨尾鳍的根部！
“噗嗤！”
这一刀，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深可见骨的巨大创口瞬间撕裂，变异猫鲨引以为傲的机动能力如同被抽走了筋骨，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痛苦地扭动、下沉，激起浑浊的泥沙。
它给刘凌霄造成的唯一麻烦，仅仅是甩尾挣扎时溅起的水浪，让那盏脆弱的探照灯进了水，光线骤然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通道。刘凌霄随手从储物空间取出新的探照灯点亮，冷白的光束重新刺破黑暗，照向那正徒劳地、缓慢地向后蹭动的重伤血腥味如同致命的信号，刺激了潜伏在阴影中的幼崽。
刹那间，一群未成年的小猫鲨炸了锅，它们从石缝、从母鲨身后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悍不畏死地扑向那手持长刀、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类入侵者，试图用自己渺小的身躯阻挡他靠近母亲。
种族存续的厮杀面前，刘凌霄心如铁石，毫无怜悯。长刀在他手中化作一片森然的光幕，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花和一声戛然而止的嘶鸣。
一刀一个，那些扑上来的幼小身影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草，纷纷倒毙在他脚下，殷红的血丝迅速在浑浊的海水中晕染开来。
目睹自己所有的孩子瞬间惨死，重伤的母鲨彻底疯狂了！那巨大的独眼中爆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无尽悲痛与毁灭性狂怒的光芒。
它不再后退，反而以残躯为引，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巨大的头颅带着布满利齿的巨口，以同归于尽的决绝姿态，朝着刘凌霄狠狠噬咬过来！
尾鳍重创，胸鳍几乎报废，这是它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拼死咬中一口！成了，或许能拖着这该死的人类一起下地狱；不成，也不过是应了这天意！
然而，全盛时期的它尚且不是刘凌霄一合之敌，此刻重伤垂危，这搏命一击又岂能奏效？
刘凌霄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手中长刀划出一道更为凝练、更为璀璨的弧光，精准无比地迎向那张血盆大口。
“唰——！”
刀光如切豆腐般，毫无阻滞地从变异猫鲨巨大的吻部中央劈入！去势不减的刀芒一路向下，势如破竹，硬生生将这只凶悍母兽的庞大身躯，从中一分为二！
粘稠的、滚烫的兽血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喷薄而出，瞬间将整条通道的海水染成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深红。浓烈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
刘凌霄面无表情，动作迅捷，迅速将母鲨和幼崽的尸体收入灵海空间，避免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通道尽头，被血水完全浸染。刘凌霄举着探照灯，光束仔细扫过尽头那片被母鲨疯狂撞击过的石壁——壁面早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心中存疑：这后面，是否隐藏着另一条逃生之路？
手腕翻转，刀光再起。只一刀，那看似坚固的数十公分厚石壁便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撕裂。石壁轰然坍塌，露出的却并非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片陡峭倾斜的海床。
探照灯光束投射出去，很快被深邃的黑暗吞没。根据水压感知，刘凌霄判断此处距离海面已有四千多米深。原来这条通道的走向，竟是一直向上延伸，只是身处海流之中，那微妙的坡度难以察觉罢了。
他扩大搜索范围，光束扫过嶙峋的礁石、起伏的沙地、随水流摇曳的奇异海草……一切皆是自然造化的痕迹，毫无人工雕琢或破坏的迹象。
看来，那只变异猫鲨也只是本能地知道石壁之后便是广阔无垠的大海，却从未真正打通这条“生路”。至于它为何如此“坦荡”地将自己引回老巢？刘凌霄皱眉思索，唯一的合理解释便是——它大意了。它低估了这个人类的速度与追踪能力，以为在深海复杂的地形中足以轻易甩掉他。
瞥了一眼腕表，时间已过去将近一个小时。海面上的战斗，想必已接近尾声。刘凌霄心中微凛，必须尽快赶回。
倒不是担心手下们的战斗力，而是怕有超出预料的变故发生——比如引来更恐怖的海兽。不过，看这猫鲨逃命时那干脆利落、头也不回的劲头，应该不至于还设下什么埋伏圈套。
他不再耽搁，双腿发力一蹬，身体如箭矢般向上方激射而去。归途中，各色奇形怪状的低阶变异兽被血腥味或水流扰动吸引，如同闻到腐肉的苍蝇，不断地出现在探照灯光束的边缘。
它们形态狰狞，小的如脸盆，大的堪比汽车，等级虽低，数量却多得惊人，足见这片海域生态之异常繁盛，或者说，危机四伏。
“蚊子再小也是肉。”刘凌霄眼神冷漠，手中长刀却未曾停歇。刀光闪烁间，无论是试图攻击的、还是仅仅路过的低阶变异兽，尽数被他斩杀，尸体被一一收起。一路杀戮，一路攀升，直到半小时后，他才渐渐靠近最初爆发战斗的那片海域。
海面之上，战斗早已结束，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在海风中弥漫。剩余的四只五阶变异兽被众人合力斩杀殆尽，连带着周围聚集的大量四阶变异兽也几乎被清扫一空。
几艘改装过的舰船漂浮着，甲板上人影晃动，正在进行最后的清理和警戒。
“局长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一个年轻的军装武者紧握着武器，忧心忡忡地望向远处漆黑如墨、波涛翻涌的海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未知的深海总是令人不安。
“嘿，把心放肚子里！”旁边一个正在将一具庞大的变异兽尸体费力塞进自己灵海空间的中年军装武者闻言，咧嘴一笑，语气里是十足的笃定，“就凭局长的本事，收拾一只五阶中期的小猫崽子，那不是手拿把攥的事儿？指不定正在回来的路上，还顺带摸清了海底地形呢！”
他们对刘凌霄的实力，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这时，一名肩扛中校军衔、气息浑厚的先天后期武者快步走来，扫视了一下四周，沉声请示：“报告，战场基本清理完毕，变异兽尸体能收的都收了。是否按计划撤离？”
先前那青年武者（显然是现场临时指挥）略一沉吟，目光扫过海面。探照灯的光柱下，隐约可见无数黑影在附近的海水中徘徊、涌动，那是被高阶变异兽血肉气息疯狂吸引而来的低阶海兽群。
“再等等！”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弟兄们的灵海空间还有余地的，都别闲着！看到那些围着不散的低阶货色没？都是白送的战功和肉食！多打点回去，基地的伙食标准又能提一提！”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纵身跃入冰冷的海水，刀光瞬间在兽群中炸开。
白捡的资源和功勋，在确认没有更高威胁的情况下，没人愿意错过。士兵们精神一振，纷纷跟着跳下海，如同虎入羊群，开始了新一轮效率极高的“收割”。
半小时后。
“道长，不行了，我的灵海空间塞得满满当当，连条鱼鳍都塞不进去了！”一个声音气喘吁吁地喊道。
“贫道这里亦是如此，空间已满，再无可纳之处。”
云鹤道长捋了捋湿漉漉的胡须，看向带头的青年武者，面露难色。猎杀容易，但若杀了带不走，不仅是浪费，更是对这些资源的亵渎。
“我们也差不多到极限了，要不……先撤？”另一个声音提议，“反正这片‘鱼塘’又跑不了，补给休整一下，晚点再来捞一网也不迟！”
就在青年武者权衡利弊，准备下令撤离时——
一道刺目的光束，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自深邃的黑暗海水中疾速上升，由远及近，眨眼间便破开水面，稳稳地落在甲板之上。水花四溅中，刘凌霄挺拔的身影显现，手中的探照灯光芒将周围照得一片通明。
“局长！”众人精神一振，立刻围拢过来。
“您没事吧？怎么耽搁了这么久？”青年武者急忙上前询问，语气关切。
“无妨。”刘凌霄甩了甩头发上的海水，神色平静，“那畜生滑溜得很，逃命的决心倒是十足，一头扎进深海沟壑，追它费了些功夫。不过，”他语气转冷，“隐患已除，彻底解决了。你们这边如何？”
“报告局长，一切顺利！大获全胜！”青年武者挺直腰板，脸上带着胜利的兴奋，“真正的满载而归，兄弟们的灵海空间都塞爆了！”
刘凌霄微微颔赞许，强大的灵识瞬间如无形的潮水般扩散开来，细致地扫过周围海域。他的“视野”中，战场外围的海水如同煮沸一般，密密麻麻的低阶变异兽被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狂躁不已，贪婪地吞噬着散落的血肉碎块，甚至开始互相撕咬，形成一片混乱而残酷的死亡盛宴。它们等级虽低，但这数量，堆积起来也是不可小觑的资源。
一丝冷冽的笑意浮现在刘凌霄嘴角。他手中的长刀嗡鸣一声，再次指向那片躁动的“血肉磨盘”，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机不可失！分散开，继续杀！我的灵海空间，还空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