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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未见,你对我可曾有半分想念?”他抬眸,眼中好像锁住了方才的星点,在月光下直白地射出勾人的光,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看。

他被他看着,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南宫耀被他刚盯了几秒,手心就出了汗,然后很快赶到额头。

明明总觉得入夜不久,身子却被风扭着吹,吹得一阵寒凉。

冷热交加。

“月哥哥你喝多了酒吗?”他笑言,伸手以袖拂过自己微热的脸庞,又看着翟月认真恳切的模样太过分明,瞬间打消了想试探他额间温度的念头。

“我没醉,倒是你,清醒了吗?”翟月柔声问他。

南宫耀却只收了望向他的目光,也不去回他。

他假装去欣赏落了一地金黄的佳木,但他知道翟月还在一直盯着自己,从头到脚都被他认认真真地盯着瞧。

“我原先觉得是醉的,现在感觉好像还不甚清醒。”

“你看呢,银杏树叶能轻而易举被我接住。”南宫耀捏着一片扇形小叶片,轻吹一口气。

借着风徐徐地落下它,和地上别的叶片一起,铺就赤黄沙面。

两片三片,又落下几片。南宫耀望着出神。

“何故要提银杏叶?”翟月不禁问道。

南宫耀只一直背对着他,一边呼呼地吹,一边直截了当地回复他:“因为你总能轻而易举猜度到我的心思。”

“你的心思,”翟月抬眸去问:“是何种心思?”

他却不理他。

“那我这次猜的对吗?”翟月又换个方式问。

他微微点头,却觉察到或许翟月在自己背后看不见,他最后转过身来去面向他。

他看着翟月,却讲不出什么想不想的肉麻话来。

良久,他只道:“我的玉佩还在你这儿,我总是要回来拿的。”

“要是拿了玉佩呢,你会忘记我吗?”翟月追问。

“你总是乱说些什么,我不是记着你?”他假装读不懂他的所指。

“我问的忘记不是记得,是想,用脑子用心来想到我,有没有,有没有一次?一点点?”

南宫耀懵了,索性闭嘴了,他被他莫名的接二连三的问题问错愕了。

这大男人怎么突然这么啰里啰嗦起来。

而且,他刚不是回了吗?

虽说没有那么直白,但是他怎么好像读不懂自己似的,况且怎么还带急眼了连续追问的?

他平日里几乎没有跟任何人说到这样的程度,翟月真是有点不知好歹。南宫耀定定地想。

“月哥哥你怎么了?”他出声唤他,企图让他清醒,企图唤回原本的他,“我是南宫耀啊,你老问我奇奇怪怪的问题做什么?”

却被他低声又抛问:“可你,你哪儿捉来的那些火蛾?”

“火蛾吗?哈,我是用银杏叶片化的,竟然能以假乱真啦。”见他好奇,南宫耀赶紧蹲到地上,指尖轻轻捏住一片黄叶。

银杏叶在他的手中弯成一道弧,徐徐变薄透明,扑棱棱的金黄如光的星点散落开来,倏而化作一只款款飞动的蓝色火蛾。

不过是普通的叶子长了双会发光的翅膀,竟也叫一向警惕小心的翟月看漏了眼。

那翟月却突然双手撑膝,声音哽咽起来,断断续续的:“你说我们相识了两年,你说你每次出事都有我为你兜底,你说你把我当哥哥来的,可是可是我从不愿你把我当成你感怀的对象,我想我想,我……”

他说着说着就说不出声了,因为他看到视线中的南宫耀根本没有听自己讲话的意思,一个人蹲在地上只顾着捡拾落叶,手里已然攥了一大把,还在地上东翻西掀地找更完整的那些。

他又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好,什么都比他好玩是吧。

他这般想着,垂了袖子深深地望了眼忙忙碌碌的人儿后,眉间微蹙,抬腿就走,越凝神他腿上的劲就越大,步子发狠般快得飞起。

南宫耀过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结果一回头却看不到个人。

眼神好容易才追上他远去的背影,便呼哧呼哧地在后面追他喊他,结果翟月甩着俩长臂压根当没听见似的。

好在有位好心的路人去提醒了他一句,说他跟他后面追得快死了,脸色惨白什么的还摔了一跤什么的可怕画面。

他才停下来立马回头瞅。

但是望着南宫耀完好无损的样子,怕是连一点灰都没有沾到,翟月心里却又闷闷的不得劲了。

怎么,追我就追这么慢吗?

那路人还在添话:“你还不快去接住,刚我都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了。”

翟月瞬间变得悔恨:耀儿真的走很快要岔气不行了吗,以至于其他人都看不下去了吗?

他忍着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面带愧疚地赶紧跑着迎到他跟前去。

眼底却猛然被一簇抱得紧紧的银杏叶簇填满了。

即便不是秋天,可他已经感到秋天的丰饶,在拥抱着。

南宫耀的脸上挂着十足的笑意,怀中小丛的叶簇比树上繁盛的银杏叶还要开得绚烂,小小的数不清的叶子一片片的。

硬是叫他一片一片整齐地排在一起,又或许仔仔细细地挑选了许多,终于堆叠出满满当当的一团,这氛围十足的满怀秋感之花束。

银杏叶又多又挤,他抱得又紧又小心。

外圈有的已经松松散散了,也有些歪歪扭扭的,想必是他方才看到翟月走远了,心里着急胡乱卷上去的。

与此同时,一片叶片掉落了出来,又轻飘飘地被翟月攥在手里。

他好像突然懂了那句,银杏叶总是轻而易举被人接住的含义。

他用力揉着那片粗糙的叶片,在手心里砺着,仿佛要揉烂吸收了似的。

“我总是屡次误会于你,却每次都要被你待我的真心打动。”

南宫耀却不顾他的破碎感的言论,笑得依然坦率,热烈,他开口真挚地看向他道:“我把我的秋天送你,补你的七日思念之苦可好?”

人界与灵界的时间流逝得有时会有不同,不过通常都是灵界快得多。

所以他并不知晓,对于他而言才过去短短一天的时间,翟月这个人已经等了他七日之久。

想到之前自己总是隔三差五地才来一趟人界,现在心里又糊里糊涂的,也着实搞不清到底两人之间差了多少天。

只是翟月为何要等着自己呢?七日对翟月来说,真的是在思念自己而觉得漫长的吗?

好……荒唐的想法。

可翟月就是个荒唐者,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说了一句荒唐话来:“思念或许本身就是我的追求。”

南宫耀笑着打趣,说自己不会成为他的追求的,但还得频繁地来回两头跑,所以可能会总是要麻烦他想念自己的。

翟月终于笑着连说了两句:“不辞辛劳,不辞辛劳。”

二人这般闲谈着,一路轻松愉悦,很快就晃到了翟家大门口。

他随着他鬼鬼祟祟地进家门,但很快确信只有几个四处规矩走路的家丁时不时同他二人问好,确实惊扰不到翟月他年长的家长,走得又很快放松下来。

走到前堂,两人便又就着月色小酌一杯。

一杯以后,南宫耀还要贪,却被他摁住了,说是要先给他赔衣服。

“也好,也好。”他只得作罢,随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室内。

来到翟月就寝的地方,直接推门进去。

打开衣橱,内有一半长装,一半短装。

翟月随手拿出几件,叫他换上,南宫耀一一穿上之后,确实觉得正合适。

开门后他看到翟月一直在门口等,还挺惊讶的,因为刚才在屋里喊他都没应,还想问问他怎么这么会买,买的每件衣服都这么合身。

还以为他会等不急,自己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先喝酒去了,原来一直就在门外。

翟月一见他出来了,就站直了些,脸上挂着一点温和的笑,像是在夸赞自己的眼光:“这衣服不错。”

他正要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那翟月却突然把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了脸上,道了声“别动”,就伸出一只手朝他脸上抚来。

紧贴着他的长发,轻轻地将被压到衣领里的头发顺出。

翟月玩笑着:“这衣服不好,要吃人了。”

南宫耀脸上一阵窘迫,却见他袖子也有些脏迹,便只好也折进去也替他翻了一件出来。

翟月跟他后面接过,倒也不拘,干脆当他面换上了。

一件水清蓝上面绣着荷花,一件湛蓝里略微浮动着点绿。

就是翟月那件荷花衣服略微厚些,府里下人怎么给自己备的衣服他也不肯上心,大抵循着之前的翟月不喜吹风的习性。

二人走到庭院里,月光正好,便共饮了几杯,才相谈甚欢地又一同走出大门,走进门外的长巷子里。

又走了漫长的一段路,两人才看到灯火在眼前蔓延。

实在热闹非凡。

能挂的灯笼都挂了起来,让人不禁怀疑,街景的和谐大抵便是灯光孕的。百姓有的也爱在手里滴溜着灯笼玩,这样所到的每一处都温暖光明。

比之人心目中的璀璨,又如何?

“月哥哥是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吗?”南宫耀看到他盯着一处火红灯笼望得出神,不禁出声问道。

翟月偏偏头,突然被锁住了,就深深地看着他,他的脸被灯光衬得明媚,好吸引人。

微吞了一下口水,轻轻道:“好喜欢……”

南宫耀弯腰凑到灯笼面前,盯了几秒,抬眼说:“我也喜欢。”

“热热的,亮亮的,好像比什么都有力量似的。”南宫耀如此说着,心底被光耀得暖暖的。

翟月就盯在他的后头,他却感受不到翟月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深,好像是将他锁紧在眼中了,烛芯燃断、风卷落叶、人去与来往,一切都失了声。

“这灯笼这么好看为什么家里不多挂些呢?”“我家里也不挂,回头得和他们交代一下。”“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你觉得呢?”

南宫耀见自己说了一堆都没有回应,倏地回头,被翟月的视线骇住了,他立马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问:“月哥哥,你好可怕,你想干嘛?”

翟月慌地收回视线,嘴里不自在地说:“想事情。”

南宫耀狐疑地问:“想什么事情?”

“想……”翟月这才想到什么,悠悠道:“你的玉佩放我这儿也没什么用,但我总觉得不能白给了你。”

南宫耀低头思考着。

玉佩果然在他那儿。翟月果真要还给他。但人家想要报酬。

他在脑子里这般铺垫了几句,便欢欢喜喜地上前欲和翟大公子商议:“那既然如此,月哥哥不妨把那玉佩归还于我,你看你要多少钱报酬你尽管提。”

“我不缺钱。”望着这小子一会儿伸手对着他,一会儿小手指着自己,一会儿又掏腰包拍胸脯的动作,熟练得好像演练过无数遍似的。

翟月有种莫名被侮辱的错觉,于是他本能地丢下这么一句,抬腿就要走。

“哎哎哎?别走啊。”

南宫耀见被他撂了一个绝情的背影,便立马撒了刚攥在手里的钱袋子,慌忙扑了过去,撅着屁股三两下就把人胳膊抱着了,还煞有其事地晃悠那么几下。

他的眼里泛着恳求,一张嘴就是不知从哪儿来的浑调调:“月哥哥,月哥哥别跑嘛,看看我嘛,做买卖哪有不缺钱的?月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带的少了?没关系你开个价,我们灵界的钱可是多得花都花不完。”

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内,翟月的脸一共抽了五下。

他又深看了这满脸骄傲的小子一眼,就好像要透过他眨巴眨巴的小眼,欲和不知是真醉还是单纯卖傻骗他的南宫耀确定什么似的。

只一会儿,他便草草收回视线,板正着脸色不带感情地向外吐字:“多少都不缺,而且,我一点都不想要你们灵界的钱。”

“不,不想要钱的话,那你提点别的什么要求也行啊,只要我能办得到。月大哥,那块佩子对我很重要的,是我最宝贝的玉佩,我总是会贴身收着的。我不能没有它,我……”南宫很努力地表明自己珍视的态度。

不过翟月并不理:“既然那么宝贝它,怎么不收好,又怎么会丢得找不到?我看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还有闲工夫到陌生人酒席上喝大酒。”

“大酒……”知道翟月此刻跟他点明的是夜深之前的事,不过他早就记不清发生过什么了。却也是清楚知晓自己来人界,是有着铁定要饮酒的毛病的。

他慌里慌张地说道:“翟哥哥好哥哥,你别笑话我了,我的佩子是真的丢了,我也不是故意喝那么多的,喝那么多是因为……因为……再说我也喝得不多啊,就是喝了一杯两杯三杯四杯,啊,谁知道一醒来就见到你了,要是知道这么容易能见到你,我就不喝了,在家里喝喝,睡睡大觉就得了……”

“你,”翟月张嘴挤了一个字出来,瞬间打乱了他的胡言乱语。

“嗯?”南宫耀又眨巴几下眼睛,貌似没懂他这单个字眼的意思。

翟月望着一脸无辜般的人儿咽了咽口水,又将这小子的两根细胳膊艰难地从自己身上掰开,接着毫不留情地出声道:“你离我远一点。”

举手投足里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嫌意。

“……”虽然是晚上,虽然他不是十分的清醒,但南宫耀着实觉得头顶一阵什么寒什么的鸟飞过去了。

他垂着胳膊,拱着鼻子,僵着脖子恶狠狠地瞪着翟月这一次的背影。

两只泛着迷糊的眼似乎从头到尾都看不透这男人是个什么品种的木头。

明明之前他还一口一个耀儿叫自己叫得那么欢,怎的他自己主动贴上去人家反而又不要了?

难道他可能还不够sao?

还好老子提前喝了酒。

思及此,他也下定决心般吞了吞口水,将带子松开,一件外衣瞬间被他剥到手中。

将衣服随手丢在地上,接着他又欢欢喜喜地助跑一阵,不要脸不要皮地直接冲着那笔直的人飞奔而去。

“翟月,你这混蛋!”他大叫着,飞冲着,像被一根引头的细线牵着。

最后他以一个漂亮的锁喉姿势完美地扒了上去,两条腿能放哪儿就放哪儿的固定得妥妥的,嘴里还不停地放声吆喝:“啊啊啊~救命啊~有流氓啊~抢人东西不还啦~”

他这么胡乱一闹腾,周围人的目光都瞬间被吸引了来,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向他们投来探寻意味的目光了。

不过翟月依旧无动于衷。

有路人驻留时拉着同行人说:“你瞧他底下那人,怎么我觉得依稀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嘶……倒真有点像一位故人。”

“不过我怎么觉得上面那位还要眼熟些呢,感觉就老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似的。”

“啊,那不是南宫小公子吗?怎么在大街上就跑到别人身上待着了?”

“……”

翟月一张冷脸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先是貌似有点嫌吵,用手堵了堵耳朵,不过根本堵不住。接着他用半带商量的口吻道:“下来下来。”

“我不。”南宫耀叛逆地一口回绝。

“快点下来。”

“我不我不我不!大家快来看啊!这男人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啦!啊啊啊,我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一个负心汉啊!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七个年头啊!你怎么能在今天就抛弃我了啊!啊啊啊……”

他扒着人,脑袋不停地晃来晃去,加大了声调冲着人群一个劲地嚷。

“呜呜呜我好可怜啊,就因为不能延续你家的香火,你就要和我割袍断义,你好狠的心啊,我一个人以后可怎么过啊,呜呜,呜呜……”

叽里呱啦地说什么鬼话啊。

“耀儿……”看着越围越多的群众,翟月一手拍在脑门上,略带无奈地唤了他一声。

“怎么你才肯下来?”他软了声。

“嘿嘿,翟哥哥,你想要我下来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伏在他的背上侧着脸狡黠一笑,自以为妙计得成,捏着他的耳朵凑着脑后说道:“一块玉佩!”

“一块没有。”某人不假思索。

“半块半块,半块总行了吧?另外半块用别的事来偿。”南宫耀见他这么干脆,又怕他反悔,只好自己降了价。

翟月一咬牙:“成交。”

说完后,翟月便感到身上一轻。他松了口气,回过头盯着那位此时正顾着驱散人群的小公子。又瞬间黑了脸。

谁教他学会的算计人了?

翟月在心里反问了一句。不过他又很快狠狠地摇去了心底那个不怎么坚定的假设,想着反正是谁都绝不可能是自己。

突然就绑了上来,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两手缠着他的脖子跟要索命似的。

他差点下意识给他翻个身摔到地上。

“……”虽然他脑子也一时被惊得不轻,短暂得让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想先摔人再说。

不过后来他还是冷静下来,僵着定在原地,还贴心地托着他乱动的腿,就不敢再有旁的举动了。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南宫折腾得摔下去了。

看,他多善良一人。一点不会算计人。

刚才那种情形下还处处为这小子着想,是不能教他算计别人的。

这南宫耀肯定一定绝对是被别人带坏的。比如他另外一个哥哥。翟月这般想着。

至于那块佩子嘛……他又不是真的不还给他,他不就是想……

“唉!”翟月叹了口气,幽怨地看了正忙活的小子一眼,本指望着他能对自己说几句好话呢。

他怎么那么不上道呢。

南宫耀此时正对某人内心的小九九毫不知情,小伙计般卷着袖子十分熟练地,一一向那些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的人致歉:

“嗐!都是小家子打闹!”

“散了吧散了吧!”

“我?我东西没被偷啊,没有没有,哈哈,真的没有,让大家担心了!”

不远处的人儿一声高一声低的,张着膀子帮他拦住了一些欲向自己讨说法的群众,看起来卖力至极,干劲十足。

翟月注意到,有些热心人看他的表情确实从愤恨变成了冷静。

他的眉间稍稍舒缓几分,虽然他又不是十分稀罕,不过好像有人护着他的感觉也不赖。

“……”

莫名的一瞬,他突然有种错觉,自己并没有被耀儿算计,他又仔细一想,这小子刚也不是完全没有说好话的。

他还叫他月哥哥来着。

喜悦了短暂的两秒后,他突然发现热闹的人群刚一散开后,面前的小人提着脚步偷偷摸摸地窜进缝里,正要往什么别的方向去了。

“……”

他就知道。月哥哥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眼里突然染上寒霜,又拧了拧眉,声音低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你又要跑?”

翟月终于下定决断:这小子刚才就是在算计他。

“耀儿。”一道声音突然从南宫耀背后射来,他背脊一僵,心里蓦地一拧。

语气不对。

南宫耀说不上来这语气哪儿不对,反正就是不对。

他的名字明明吐起来毫不费力,可刚那一嗓子貌似压得极沉。

就好像特意让他不太舒服似的。

他一个咬牙鼓励自己回过头来,努力压了压心中的不平静,呲着牙,老远看着他笑嘻嘻道:“月哥哥晚上好啊,干嘛叫我呢?”

看着这小子此时怎么读都是在假笑的样子,翟月忍不住攥拳。

三秒后,他阴沉不过几秒的脸又恢复了正常。

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七个字:“我困了,要回去了。”

“那月哥哥一路走好~”南宫耀把小手拉到齐脸的高度,招了招。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腹诽:翟大哥,你回你的家,睡你的觉就是了,跟我说干嘛?

翟月站在不远处,掀开眼皮敲钉子似的盯了他一下。他动了动唇没想再提醒一个字,便草草地收了视线,抬起脚步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

南宫耀保持着招手的姿势一动不动,直至翟月走得远了些,他僵硬的脸才有了意识般抖了抖。

呦呵,这男人还敢给自己脸色看?要不是因为你爷爷我的……

“玉佩!”他猛吸口气,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惨了,还有半块玉佩在他那儿没拿回来呢!

“哎呀,月哥哥~等等我啊~等耀儿给你暖暖再睡啊~”他南宫耀能屈能伸,说变脸就变脸。

听着身后响起的吧吧嗒嗒的跑步声,翟月挑了挑眉,走得慢些了。

月影皎皎,从抬头的树梢里流离出奶白的颜色,一骨碌倒在厚底的石板上,像极了用力研碎的粉末,街上的灯火是五彩蘸料,一路上都是佳肴美馔,景色诱人。

翟月心情不错。说是要回家睡觉,以为是病犯了。

结果还是带着个安分的人儿到处溜达。

南宫耀心绪不定,可没空赏景,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和这翟月重新起一个话茬子,一路上说啥也不理人。

翟月抱着胸走在他前头,走在大路正中央,眼睛目不转睛地直视,熙攘的人群时不时从他两旁侧身而过。

南宫耀吃力地追着他的侧脸走,在他边上说着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话题:“我说翟大哥,你们人界真是热闹非凡呢,天黑了个个也不知道回家,就都在这街上转悠,不知道瞎溜达什么。”

他突然大笑一声,指着远处提醒他看,道:“哎呀你瞧,翟大哥,那两个人在大街上就骑一起去了,上面那人还拧着下面那人的鼻子耳朵,哈哈笑得我肚子疼。”

他终于费劲跟上了翟月,与他凑到一起去,用胳膊肘戳了戳翟月,又道:“你看那男人,一定不是一般得罪了那位姑娘,才让她骑在脑袋上又是打又是骂的,啧啧,翟大哥,我们可不能学他们啊。”

见他还是不理自己,他舔了舔嘴唇,眼神往别处看去了,须臾又惊叹道:“嚯!好大一棵柳树,在石缝里也能生得这样好。”

顺着他惊喜的目光去看,翟果然看到一棵身影偌大的垂木靠在墙边,是从石板路中间生出的,柳条千丝万缕地垂下,像海底恶灵不修边幅的头发,不停地冲他们二人招着手。

他们果然被吸引了过去,走近去看,才发现这柳树上还绑了不少的红色绑带,不知是何用意。

南宫耀率先觉得这柳树生得嚣张,靠近去摸到皴裂的树皮,宛如一副垂垂老矣的老树样,然后又抬头去瞅那些红带子,发现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也不知什么字。

他拉了一下带子,也没弄下来。

只好扯了翟月到自己身边,揪他去认上面的字。

翟月却只无聊地看了一眼,脸上突然流出震惊不已的错愕来。他手顿顿地去碰红带,却始终没有碰上,只在嘴里道:“这样的地方,不该你在这活着。”

南宫耀纳闷道:“月兄,何出此言?”

翟月向他解释道:“这类垂柳,叫做渴柳,极度趋水趋阴,养活这样品种的柳树,势必要汲取周遭一切水源为其所用,方圆十米内再无其他植木活命。它应该长在水源充足的南边,而不是从地里突然钻出来害别人。”

南宫耀道:“只是一棵树而已,怎么这样子说它,它自己或许也不想的,多喝点水罢了,怎么知道会夺取其他生命?”

“坏就坏在,它自己是知道的。”翟月挑眉对他道:“而且正是因为如此,渴柳选定落地扎根的地方之前,势必会先铲除其他生命,嗯,大的拦腰砍断,小的直接连根拔起。”

“月兄怎么描述得如此骇人?”他缩缩脖子,觉得翟月讲的话太过奇怪,不像是在说一棵简单的人界柳树那么轻松。

翟月道:“不是我描述得骇人,而是事实确实如此。你知道的,人界不止有人居住,所以通常情况下一棵为了谋求活路的柳树精,它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杀同类的也有,不过那种算变异株了。”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叹道:“真如神话故事一般。”

他又举头看向那垂柳,拽着一张鬼画符说:“写字写得这样差,我估摸着写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翟月挑眉,不置可否,道:“确实是他们柳树精写的,不过还是别讲予你听了,免得你以后将那些话用在我身上。”

南宫耀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笑,打趣着:“那看来确实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了吧。”

翟月唇角一弯,浅浅地笑说:“也有的形容起来不堪入目。”

他不再深究带子上的话,而是看到了路边的一个小玩意儿,吸引了他的全部的兴致。

他一只手戳了戳身边的翟月,考问他:“月哥哥啊,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

南宫耀说完后便把视线落在了路对面的摊子上。那些身上此刻正流着彩光的小桥瞬间挤入视野。

“好奇特。”

“什么?”翟月背着手,脸上泛着疑惑。可他抬脚向前的步子却不停歇,只是微侧过头来莫名问了一句。

耀儿刚才的声音实在太弱,他有些没听清也正常。

南宫耀将落在路旁的视线收回,抬高了脸扬起眉毛冲着翟月的背,不出声地“啊?”了一个口型。

在错愕地愣了半秒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哦,我刚才问月哥哥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节日呢。”

翟月顿了一下,转过身去,望着这小子和自己说话居然依旧盯着别处,而且看得还貌似出神的样子。

一时似乎有点忘却了他才是那个人界的人,直接扭过脸,眼睛微微下挑,反问道:“能是什么节日?”

南宫耀本是一时兴起找的话题,可他见这翟月居然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像是挺好奇吧。

于是他便抬着眼一脸严肃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得清晰无比:“全、椒、日。”

说完他还坚定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自己的答案似的。

“全椒日?”谁知,翟月瞬间额头爬川字,一副第一次听过的样子,接着他又歪头以迷惘的语气问:“那是什么?”

“呃……”南宫耀突然嘴里犹豫了一下,心里竟无端有些失意。

他好容易才想起来的名字,却没有得到翟大公子的任何共鸣。

南宫耀又不是想和他普及。

他直接惊措得瞪着大眼,火速上下飞快地打量了他一下,看怪物似的看着翟月,惊问道:“你窝在人界这么久了,连全椒日是什么都不知道?”

世上有如他一般记不得节日时间的大有人在,可是连听都没听过的话那也太过分了叭?他可不能信。

“而且这种节日又不止人界有,换了别的境界也是有的。比如灵界的是流萤,魔界的叫吻回,魂界的则是与君。”

翟月道:“我就不知道,我又没过过。”

“没,没过过也是可以知道的哇。”南宫耀汗颜,除非这男人是刚从地底下钻上来的,要不他怎么如此与四界脱节?

“我需要知道?”翟月有点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以及,这小子那点莫名的嫌弃意味的神态是怎么回事?嫌弃自己是太老了太死板了吗?

他下意识心里一躁,直接伸手往他小眼上盖了过去,遮住了那方质疑后才心情愉悦了些,挑了单眉挑着毛病问道:“而且,什么叫我窝在人界?而且,那边吆喝的,还有,我记得的,不是叫乞巧吗?全椒日是什么,你又刚编的名字吗?”

还沉浸在自己腹诽中的南宫耀被迎头的一暗吓得不轻,头带身、身带脚地一连向后倒了几步,颤巍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个什么情况。

他有些尴尬地眨巴了几下眼,想着先舒服了自己的小眼再去安抚一下突然有了小情绪就对自己上手的男人,道:“我,我我哪知道什么全椒乞巧啊,我只知道在我们那儿过这种节日是要和别人一整天一起吃甜椒的,而且我怎么知道月兄你如此愚钝,都要我提你才想到它真名?”

见翟月的脸色似有黑下去的迹象,他赶紧改口换言:

“呃,我的意思是,月兄你因为什么原因不得已在人界短住一段时间,所以你的千金贵体恐怕短暂地融入到这人界的种种风情里,月兄你又聪明过人,又腿脚好,又会读他们柳树的文字,想必……”

“我本来就是人界的人。”

翟月直接打断南宫耀好容易在脑里备好的一大堆奉承文案,让费劲运转大脑的他又足足愣了好几秒。

“……是知道一点的。”南宫耀吐完了自己的话,却又很快对他脸上的坚毅感到惊讶:“你你竟然是人界的人?”

南宫耀上到下地看了他一遍,表面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哪点像人界的?

翟月简单地“嗯”了一下。

可南宫耀似乎依旧不能接受,依旧翻着眼皮抖个不停,他歪着脸表情有很长时间的错愕,问道:“不,不是吧?人界也有知晓灵界之人?”

翟月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凭什么知道你的身份?还知道你家住哪儿,以及有个哥哥天天揍你?”

“难道不是……”

“不是,什么?”翟月提高了语调,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是……”不是和别人一样,从一开始就看上了我,才特意找准机会几次都在他来人界的时候堵我的吗?

南宫耀嘴一横,动都不想动了。他确实觉得丢过人,但都没有今天的尴尬。

面对着眼前人的灼热视线,脸上突然就一烧,手还是没忍住抬起来摸了几下。

“之前有次我来人界遇到月哥哥的时候,也是乞巧日。”南宫耀垂着脸看脚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突兀得不行的话。

谁知,就是有人读不懂他的委婉。

“那又怎样?”他果不其然地反问他。

翟月看了看周围,挂着剪纸和彩绳编织的小破玩意儿到处都是,也有不少贩着一早拖到铺里,已经卖得所剩无几的鲜花纸桥一类,他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上次的街景貌似也像这样,有点喜庆过头了,可那不是因为赶着人界的新年吗?而且……

他后又悠悠地瞥向四周有点让他在意的景象。

几乎见不到什么矮板凳似的小家伙们了,只有一群手牵着手成双成对的,又活力十足的男女。

“……”和上次的貌似还有一点区别吧。

他收了思绪,看向闷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地上找钱袋的小子,心里疑惑万千。

所以耀儿没看出来吗?这次的才更像是人界真正意义上的“乞巧日”啊,之前那个可是正儿八经的过年。

“你问我知不知道干嘛。”

南宫耀终于局促地出声:“啊?不,其实也不干嘛啊,我就突然想到了,随口一说罢了。”

南宫耀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男人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地盯着自己。

一时不知作何解释的他显得神色有些慌张,手微微翘着摆动来摆动去,想挥走脸上平添的一份涨热。

“哦。”暗搓搓以为小破孩没什么聊天的欲望了,翟月简单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看他。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南宫耀却兀自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他想多了呢。

他果然才不是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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