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刚看完楚玄逸派人送来的关于“金元宝高帽子”的密报,楚玄逸的第二封十万火急的密信就到了。
当萧煜看到信中描述的,阿九几乎是“实时转播”了玄尘子被杀,以及对凶手“黑衣人”的精准画像时,即便是他,也不由得瞳孔微缩,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
“千里之外,洞察秋毫……这丫头……”
“来人!”萧煜沉声下令,“传令金吾卫指挥使,立刻带人封锁清虚观周边,配合国师府行动!另,调集暗卫高手,暗中保护国师府和阿九姑娘,若有可疑人等靠近,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楚玄逸,找到凶手固然重要,但阿九的安全,务必放在首位!”
此刻的清虚观,早已不复平日的“清虚”。
楚玄逸带着人赶到时,只看到道观破旧的山门大敞着,里面静悄悄的,透着一股死寂。
“小心戒备!”楚玄逸一挥手,侍卫们立刻散开,将整个道观团团围住。
他带着阿九和几名心腹,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道观。
观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乌鸦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呱呱”叫着,更添了几分阴森。
阿九一进道观,就拉了拉楚玄逸的衣袖,小声道:“大人,那个黑衣服的坏人已经走了,他走的时候,还撒了一些……没有味道的痒痒粉在那个老爷爷身上和屋子里。”
楚玄逸心中一凛,没有味道的痒痒粉?难道是某种消除痕迹或者嫁祸于人的毒药?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阿九口中那个“有很多发霉书和臭臭药罐子”的丹房。
房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莫名的气味从门缝里飘出。
楚玄逸推开门,只见房间内一片狼藉,一个身穿道袍的老者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喉咙处有一道清晰的紫黑色扼痕,早已没了气息。正是清虚观观主,玄尘子!
而在玄尘子的袖袋中,侍卫搜出了一枚与阿九之前捞出的那只一模一样的木鸟!只是这只木鸟的眼睛,是黯淡无光的。
“果然是他!”楚玄逸看着玄尘子的尸体,脸色凝重。阿九说得一点没错,养鸟人死了,是被灭口的!
“大人,您看!”一名心细的侍卫指着地面和玄尘子尸体周围一些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这应该就是阿九姑娘说的‘痒痒粉’,属下刚才不小心沾到一点,手上并无异样,也闻不到任何气味。”
楚玄逸眉头紧锁,看来这“痒痒粉”并非毒药,而是用来……掩盖某种气味或者破坏现场痕迹的?
那个黑衣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阿九则蹲在玄尘子的尸体旁边,小鼻子用力地嗅了嗅,然后小脸皱成一团:“大人,这个老爷爷身上……除了臭臭的药味,还有一点点……像厨房里烧焦了的锅底灰的味道,还有……还有一种甜甜腻腻的,像……像桂花糖糕放坏了的味道!”
烧焦的锅底灰?桂花糖糕放坏了?
这又是什么奇葩线索?
楚玄逸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他看了一眼旁边正专心研究玄尘子道袍上补丁形状的阿九,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想要抓住那个“吹灯”的黑衣人,还得指望这缺根筋丫头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神启”了。
“将清虚观彻底搜查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楚玄逸下令。
侍卫们将整个清虚观翻了个底朝天。
“回禀大人,”一名侍卫统领前来报告,“观内丹房找到一些尚未用完的特殊药材,与王五描述的蒙面人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但更浓烈。另有几本道经,书页边缘有许多潦草的朱砂批注,字迹古怪,似乎并非寻常道法。”
“可有发现与雇主相关的线索?比如书信、账目?”楚玄逸追问。
“未曾发现直接的书信往来或大额银两。但在玄尘子床下的暗格里,找到一个装有少量碎银的钱袋,还有几块……已经发硬变形的桂花糖糕。”侍卫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楚玄逸一听“桂花糖糕”,立刻看向旁边正好奇地戳着一只破旧蒲团的阿九。
“大人,这个蒲团好像被老鼠咬过哦,里面还有草呢!”阿九完全没注意到大人们的凝重。
“至于阿九姑娘说的‘痒痒粉’,”另一名随行的仵作上前禀报,“属下在玄尘子尸身及丹房各处,确实发现了一些极细微的白色粉末。初步检验,此粉末无毒无味,主要成分似是某种特殊的植物花粉混合了磨细的矿石粉,若非阿九姑娘提醒,极易被忽略。其作用……似乎并非直接害人,而是能扰乱犬类的嗅觉,并遮盖掉一些现场可能存在的、更细微的气味痕迹。”
楚玄逸眉头紧锁。这黑衣人行事当真滴水不漏,不仅杀人灭口,还懂得用这种手段来干扰后续追查。
“将所有可疑物品悉数带回府衙,仔细查验!”楚玄逸下令,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玄尘子身上的“烧焦锅底灰味”和“坏掉的桂花糖糕味”……
前者或许与他平日炼丹,火候控制不当有关。后者……难道这玄尘子真有偷藏桂花糖糕的癖好,以至于放到坏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线索!
楚玄逸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他决定先将清虚观的情况详细上报给摄政王,再慢慢琢磨阿九这些“神启”。
而此刻,在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院深处。
一位身着暗色锦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中年男子,正听着一名黑衣人的汇报。
那黑衣人身形挺拔,脸上虽然也蒙着面,但露出的双眼冰冷无情,正是阿九口中那个“吹灯的坏人”。
“……玄尘子已除,手尾干净。”黑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很好。”锦袍男子声音平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国师府那个小丫头……似乎有些古怪。楚玄逸竟然会带着她亲临清虚观。”
“属下行事时,并未察觉被窥视。”黑衣人肯定地说道。
“那便好。”锦袍男子缓缓踱了几步,“不过,为免夜长梦多,原计划提前。那丫头……留不得了。你去安排一下,做得干净些,莫要再牵扯到不相干的人。”
“是。”黑衣人躬身领命,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锦袍男子看着窗外,眼神幽深:“玄虚老道……你藏了这么多年,如今这唯一的‘变数’,也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