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君猛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什么男人,也不在空间里,只有李月棠温柔关切的眼睛。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做噩梦了?”
林菀君抬手摸了摸脸颊,湿漉漉一片。
“嗯,做噩梦了,梦到一条大蛇在咬我!”
她顺势伏在李月棠怀里,说道:“昨晚我和战津吵架了,他凶我!”
添油加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林菀君委屈巴巴。
“我都快被那条蛇吓死了,他不安慰和关心我,而是吼我,还吼得那么大声!”
听到这话,李月棠气得直咬牙。
“这小王八蛋真是长本事了,敢这么欺负人,你等着,妈一会儿好好收拾他给你出气!”
说来很是巧,一条小拇指粗细的蛇崽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林菀君叫得比谁都大声,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
“啊!妈!有蛇!好害怕!这条蛇是不是来报仇的?我该不会是杀死它们的妈妈了吧?”
比林菀君更慌更害怕的蛇崽子:女人你看清楚,本宝宝是菜花蛇,赤练如何做我妈?
赤练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惨烈死法,昨晚蛇界连夜开会,提醒全体蛇员都离你远点,以防遭遇不测。
你个杀蛇凶手,假模假样喊什么救命?本宝宝比你更慌好不好?
蛇仔几乎把身子扭到起火,以最快的速度钻进缝隙里不见了……
这个插曲随着大家争先恐后去食堂打早饭而被遗忘。
李月棠端着饭缸回来时,一脸愁云惨淡。
“昨天还有窝窝头和咸菜,可今天……”
她打开饭缸给林菀君看,只见一碗稀到能照出人影的米汤。
“说是粮食紧缺,除了干苦力的男人每顿发一个窝窝头,其他家属早晚吃稀的,中午才能吃顿干的。”
林菀君早有预料。
原剧情里,因为下放地点荒凉偏僻,再加上遭遇了旱灾,从上到下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秋收结束,上面给干校拨了粮食应急,才算暂时解决了吃饭问题。
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多月。
“没关系!”
林菀君笑着眨了眨眼,伏在李月棠耳边小声说道:“我还有秘密武器!”
李月棠以为秘密武器就是昨晚的黄油饼干,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饼干能有几个?哪里能填饱肚子呢?
“妈,您帮我把衣服挂到外面晒着吧,我来给咱们分粥!”
林菀君把李月棠打发走,趁着没人注意,从空间里拿出奶粉倒进粥里搅拌均匀,想了想又蒯了一勺大米饭混在米粥里。
是的,大米饭是她在关禁闭那三天闲来无事提前蒸好的。
因为空间里强大到极点的保鲜功能,别说放个三天五天,就是放三年五年也依然新鲜如初。
刚忙活完,李月棠晾完衣服回来了。
“妈,吃饭。”
林菀君把饭碗递给李月棠,笑眯眯说道。
李月棠刚喝了一口,就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奶粉!里面绝对有奶粉!
还是她以前在军区大院喝惯的奶粉牌子,这味道她熟悉得很。
“嘘!”
林菀君偷偷说道:“别声张,快点吃完,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李月棠没多想,以为奶粉是林菀君塞在包里带来的。
“以后别再给我吃这么宝贵的东西了,留着,以防万一。”
所谓的以防万一就是万一林菀君将来怀孕。
普通人可以饥一顿饱一顿凑合,可孕妇不能受委屈啊,营养跟不上,大人孩子都遭罪。
林菀君笑了笑,没回应李月棠的话。
有什么好节省的?
空间里有上百箱奶粉呢,就算天天喝,也够喝三五年了。
吃到快见碗底时,有个妇女牵着孩子过来了。
对方叫赵淑萍,被下放前是一名会计,女儿今年刚十岁。
“姐,能给孩子剩一口吗?”
赵淑萍谄笑着,眼巴巴说道。
是的,她从不贪心,也不嫌弃脏不脏,每次吃饭,就只找别人讨一口。
大家看孩子可怜,也都心软同意,窝窝头也好,米粥也好,都留一口给孩子。
赵淑萍转了一圈下来,发现李月棠碗里的粥最稠,所以第一个找她要。
林菀君猛然抬头,先是看了看那个枯瘦如柴直咽口水的小女孩,又望向李月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婆婆大人,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心软做圣母啊!
这粥里加了料,要是被那小女孩尝出了味儿,可就后患无穷了!
李月棠没让林菀君失望,任凭赵淑萍再如何哀求讨好,她都装没听到,一口气把碗底最后的粥喝光。
看到碗里的粥没了,孩子扁着嘴巴哇哇大哭。
“坏人!你这个坏人!你抢我的饭!”
赵淑萍也一改刚才的谄笑讨好,指着李月棠骂道:“你这人真心狠,连孩子的饭都抢,你还配做人吗?”
听到这话,林菀君不干了。
她喝光碗里的粥,起身指着赵淑萍骂道:“脑子进水就倒立着空空水,脑子被驴踢就去医院,在这里道德绑架谁呢?”
“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家的饭碗,这是我妈去食堂打的饭,怎么就成你孩子的饭了?你要不要脸?”
赵淑萍骂道:“谁不要脸了?我看你才不要脸,你去打听打听,这屋里十几个人,哪个不是把最后一口饭留给我女儿的?”
“给我女儿剩口饭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规矩,谁破坏规矩,谁就不要脸!”
这话给林菀君气笑了。
“规矩?这谁踏马定的规矩?哦,你去别人家讨饭,人家好心施舍给你一个馒头,怎么着,你就赖人家炕上不走了?”
“你要真心疼你女儿,就从自己嘴里省点饭,别像个猪似的哼哧哼哧吃光喝光,再让孩子陪你一起腆着脸讨饭!”
这屋里不是没人带孩子,而且孩子是有配量的,不管饭菜好坏,都是大人的一半量。
赵淑萍每次都偷偷把女儿的饭吃掉,再以孩子长身体饭量大不够吃为由,带着孩子到处乞讨,比鬼都精明。
所以这一屋子人,就属她最胖。
赵淑萍被臊得老脸通红,恼羞成怒骂道:“你说谁是猪?”
“谁抢别人的饭谁就是猪!我告诉你,别和我吵,吵就说明你对号入座心虚了,那你就是猪!”
不同于赵淑萍的暴跳如雷,林菀君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诸位婶婶嫂嫂,你们也看到了,粮食短缺,大人孩子都吃不饱,有句老话说得好,达则兼济天下,穷,就独善其身。”
她环顾四周,不紧不慢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自己好好掂量吧,是自己的命要紧,还是旁人的命要紧。”
听到这话,屋里的人默不作声,闷头把碗里的粥都喝光了,谁也没给赵淑萍女儿留半口。
赵淑萍气个倒仰,指着林菀君骂道:“你……你给我等着,我和你没完!”
“你有威胁我的功夫,还不如想办法给孩子弄口饭!”
林菀君嗤笑道:“放眼整个干校,就你家女儿最黑瘦可怜,劝你做个人吧!”